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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发表时间: 2025-07-06 08:51:31

指尖划过冰凉的手机屏幕,苏晚看着自己那张被顶级化妆师精心雕琢过的脸,在直播镜头里美得毫无瑕疵,像一件易碎的瓷器。底下评论刷得飞快,全是艳羡的惊叹和善意的祝福。

她嘴角习惯性地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新娘该有的弧度。再撑几个小时就好,她对自己说,演完这场盛大的戏,人生就能翻篇了。

林哲会是个无可挑剔的丈夫,这点她反复验证过。至于心里那块被现实磨出的冷硬角落?不重要了。婚姻,本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指尖正准备划走直播间,那行字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

【用户78456:新娘快跑!别嫁给他!他会杀了你!】

苏晚嘴角那点虚假的笑意僵了一下,像精致的糖霜面具裂开一丝缝隙。荒谬。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打算关掉这无聊的恶作剧。

可紧接着,更多猩红的文字,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意,洪水般淹没了原本的祝福。

【用户78456:信我!他手上不止一条人命!】

【用户78456:下一个就是你!回头看看镜子!】

【用户78456:逃!!!现在!!!】

心脏在肋骨后面猛地一撞,擂鼓一样。指尖冰凉,那点自欺欺人的冷静瞬间被击穿。一股寒气从尾椎骨蛇一样窜上来,扼住了她的呼吸。是哪个神经病?还是……林哲的对头?可那名字后面冰冷的数字ID,透着一种非人的偏执。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投向梳妆台那面巨大的、光洁的椭圆形镜子。镜子里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精心描画的眼线也盖不住眼底骤然涌起的惊惶。还有——她身后。

林哲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温柔微笑,那笑容曾是她权衡利弊后选择他的重要砝码。但此刻,这笑容像一层精心涂抹的油彩,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他的右手,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却捏着一把窄长的、闪着冷冽寒光的水果刀。刀尖微微下垂,正对着她后腰脊椎的位置。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灌满了整个空间。直播间里那些猩红的警告还在疯狂跳动,无声的尖叫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阿哲……” 苏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你……拿着刀做什么?”

镜子里,林哲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些许,眼底却一丝暖意也无,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封的寒潭。“没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像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厨房送来的果盘,刀忘收起来了。看你太专注直播,没敢打扰。”

他说话间,脚步极其自然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

那冰冷的刀尖,隔着薄薄的晨袍布料,精准地、无声地抵住了她后腰最脆弱的那一点。一股尖锐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直刺骨髓。苏晚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镜子里那张英俊温柔的脸,此刻扭曲成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面具。他不是开玩笑!那个ID用户78456……说的是真的!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冲破喉咙,苏晚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弹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开林哲的手臂,那把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刺耳的脆响。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林哲此刻的表情,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离这个魔鬼越远越好!

她踉跄着扑向紧闭的房门,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痉挛,几乎握不住冰凉的门把手。拧动,拉开!门缝外泄露出走廊明亮的光线,那是生的希望!

“晚晚!” 林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声音里的温柔假面彻底碎裂,只剩下一种被猎物逃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急躁和阴冷,“你去哪?回来!”

她猛地拉开房门,像一颗被射出的子弹,一头扎进门外明亮却危机四伏的走廊。高跟鞋崴了一下,脚踝传来剧痛,她根本顾不上,甩掉碍事的鞋子,赤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狂奔。去哪里?哪里安全?大脑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冲向最近的那扇门——伴娘楚瑶的休息室!

“砰!” 她用身体狠狠撞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房门,巨大的惯性让她直接扑倒在地。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像一堵无形的墙,瞬间将她包围、淹没。

时间仿佛被这浓烈的死亡气息粘滞了。

苏晚撑着手臂,僵硬地抬起头。视线先是撞上一片刺目的红——猩红的地毯上,蜿蜒着大片深色、黏稠的液体,还在缓慢地、令人绝望地洇开。目光顺着那片猩红上移。

楚瑶。

她穿着那身漂亮的伴娘纱裙,像一只被扯断了线的木偶,以一种极其扭曲诡异的姿势瘫在单人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头无力地歪向一侧,长长的黑发凌乱地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那只眼睛空洞地大睁着,凝固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极致惊恐。她的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狰狞地张着,皮肉翻卷,边缘泛着不祥的乌紫色。

血,就是从那里,从那个巨大的、撕裂的伤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染红了她的纱裙,浸透了身下的地毯。

“嗬……” 一声短促的抽气卡在苏晚喉咙里,她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视觉和嗅觉带来的双重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楚瑶那只无力垂落在血泊中的左手,手腕上一点金属的反光,像针一样刺破了苏晚几乎被恐惧淹没的意识。

一块表。

一块极简风格的银色腕表,表盘纤薄,表带是细细的金属链。款式……无比熟悉。

苏晚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她几乎是痉挛般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腕。一模一样的银色腕表!这是林哲送给她的“新婚礼物”,说是定制的情侣款,全球仅此一对,象征他们独一无二的爱情。

独一无二?

那楚瑶手上这块……是什么?

一股比看到尸体本身更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苏晚的四肢百骸。林哲……楚瑶……情侣表……难道……她不敢想下去,巨大的背叛感和更深沉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撕裂。

“晚晚?你在里面吗?” 林哲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令人汗毛倒竖的平静,在门外走廊响起,伴随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晚浑身一激灵,巨大的恐惧瞬间压过了呕吐感。她像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甚至顾不上再看楚瑶一眼,目光在房间里疯狂扫视。窗户!对,窗户!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跌跌撞撞扑到窗边,手指哆嗦着去扳那老式的插销。插销生了锈,异常滞涩。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去拧。

“咔哒……” 一声轻响,插销终于松动了!

就在她手指扣住窗框,准备用力向外推开的一刹那——

“砰!”

休息室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苏晚惊骇回头。

林哲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面目模糊不清,像一尊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煞神。他手里,不知何时又握上了一把刀——比刚才那把更宽,更厚实,像是一把剁骨刀。刀尖上,甚至还挂着一抹新鲜的、刺目的殷红,正缓缓滴落在地毯上。

“晚晚,” 林哲的声音平静得诡异,他一步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吸饱了血液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粘腻的“噗叽”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濒临崩溃的心脏上,“你怎么这么不乖?跑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楚瑶的尸体,那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堆碍事的垃圾,没有一丝波澜。随即,那冰冷的、带着粘稠审视意味的目光,重新牢牢锁定了僵在窗边的苏晚。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林哲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扭曲的、令人遍体生寒的弧度,“那可就……麻烦了。”

那把滴着血的剁骨刀,被他随意地提在身侧,刀锋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寒芒闪烁。他一步步逼近,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不……不要过来!” 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窗就在手边,却像隔着天堑。她毫不怀疑,只要她敢动一下,那把刀会瞬间劈下来!

“嘘……” 林哲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假温柔,“别叫。晚晚,你是我最完美的新娘,别逼我……弄坏你。”

他的视线像冰冷的蛇信,贪婪地舔舐过苏晚惊惶的脸,最后定格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眼神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和一种更纯粹的、属于屠夫打量牲口的冷酷评估。

“楚瑶?” 他嗤笑一声,脚尖随意地踢了踢地上那具已经失去温度的躯体,像踢开一块绊脚的石头,“一个劣质的替代品。情绪不稳定,一点小事就歇斯底里……还妄想取代你的位置?她也配?”

他重新看向苏晚,眼神变得狂热而专注,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欣赏”:“只有你,晚晚。你冷静,聪明,识大体……你才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最接近完美的‘03号’。”

03号?什么03号?

这个词像冰锥一样刺进苏晚混乱的大脑。代替品?楚瑶是代替品?那她苏晚……又是什么?一连串冰冷诡异的词句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就在她因这恐怖的话语而心神剧震的瞬间,林哲动了!快如鬼魅!他猛地欺身而上,不是用刀,而是一记狠辣精准的手刀,重重劈在苏晚脆弱的颈侧!

剧痛和黑暗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吞没。意识沉沦前的最后一秒,她只看到林哲俯视下来的、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诡异满足感的眼睛。

黑暗。粘稠、冰冷、无边无际的黑暗。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碎片,艰难地一点点上浮。后颈传来撕裂般的钝痛,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处神经,提醒着她昏迷前那恐怖的一幕。

苏晚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过了好几秒才勉强聚焦。

头顶是粗糙的水泥天花板,布满蛛网和霉斑。一盏瓦数极低的白炽灯泡悬在中央,散发着昏黄、奄奄一息的光,将周围巨大的、影影绰绰的轮廓勉强勾勒出来。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混杂的气味——铁锈般的血腥气、陈年灰尘的呛人味道、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及一种更难以形容的、类似于肉类轻微腐败的甜腥气。

她试着动了一下,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尤其是后颈,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手腕和脚踝传来冰冷的束缚感。她费力地低下头。

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着,勒进了皮肉里,磨得生疼。脚踝也是一样。绳子另一端,牢牢固定在身下这张冰冷坚硬的铁架床腿上。铁床锈迹斑斑,铺着一张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垫子。

这里……是地下室?林哲那个据说用来堆放杂物的、从不让人靠近的地下室?

恐惧像冰水一样漫过心脏。她挣扎着坐起身,铁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格外瘆人。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清了周围。

空间很大,空旷得可怕。除了她身下这张床,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旧家具和杂物,上面盖着破旧的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墙壁斑驳,水渍蜿蜒。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有些地方颜色深得发黑。

她的目光猛地定住了。

在离铁床不远的地方,靠墙摆放着一张巨大的、不锈钢材质的工作台!台面异常干净,甚至有些反光,与周围肮脏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工作台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工具——

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剪刀、镊子、锯子……还有一排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玻璃瓶罐,里面浸泡着一些暗红色的、难以辨认的块状物。旁边,甚至还有一个便携式的、带电池的抽吸装置!

这根本不是杂物间!这是一个……屠宰场!或者说,一个简陋但功能齐全的“手术室”!

巨大的认知冲击让苏晚的胃部剧烈痉挛,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那声惊恐的尖叫冲出口。林哲……他到底在这里做过什么?楚瑶……是不是就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摩擦声从角落的阴影里传来。

苏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惊恐地望过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堆盖着白布的杂物后缓缓走了出来。林哲。

他换下了婚礼的西装,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姿态闲适得仿佛只是下楼来喝杯咖啡。看到苏晚醒了,他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仿佛之前举刀相向、劈晕她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醒了?”他走到铁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轻松得像在问候早餐,“感觉怎么样?脖子还疼吗?抱歉,下手可能重了点。” 他把马克杯递过来一点,里面是深褐色的液体,“喝点热可可?加了双倍糖,能让你舒服点。”

这极致的虚伪和眼前地狱般的场景形成恐怖的对比,苏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胃里翻腾得更厉害了。她死死盯着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哲对她的恐惧似乎毫不在意,或者说,他正享受着这种掌控猎物生死的快感。他自顾自地拉过一张破旧的木椅子,在床边坐下,跷起二郎腿,姿态优雅得与这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晚晚。”他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抿了一口,“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我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看看你,”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苏晚苍白的脸,“多么完美的骨架比例,多么冷静的头脑,多么懂得克制情绪……楚瑶那种一点就着的蠢货,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作品?他把她当成一件物品?

“为……为什么?”苏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楚瑶……她手上的表……”

“哦?你看到了?”林哲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随即又露出那种令人作呕的“赞赏”笑容,“观察力不错。没错,表是我给她的。一个赝品罢了,哄哄她,让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心甘情愿地配合我……接近你,观察你。”他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狂热,“我需要一个参照物,一个情绪化的、低劣的对照组,来更清晰地确认你的完美,我的03号。”

03号!又是这个编号!

“什么03号?你到底在说什么?”苏晚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尖锐起来。

林哲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诡异兴奋:“一个伟大的实验,晚晚。一个关于‘完美复刻’的实验。我在寻找……最完美的她。”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陷入某种回忆,“她太完美了,像清晨凝结在花瓣上的露珠,像月光下最纯净的水晶……可惜,太脆弱了。一次小小的意外,就让她永远离开了我。”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病态的遗憾和迷恋。

“但我不甘心!”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变得疯狂而偏执,“我要找回她!我要让她以最完美的姿态,重新回到我身边!所以我开始寻找……寻找那些和她有相似点的女人,寻找合适的‘载体’!”他猛地指向苏晚,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01号,太冲动!02号,太懦弱!她们都失败了!她们承载不了她的完美灵魂!她们玷污了我的构想!”

01号?02号?苏晚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她想起了林哲那个据说死于车祸的前女友……难道是02号?

“而你!”林哲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苏晚脸上,燃烧着可怕的火焰,“03号!苏晚!你是迄今为止最接近她的!你的冷静,你的克制,你的理智!完美的容器!只差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点小小的‘调整’,你就能彻底变成她!继承她的完美!”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他走向那张冰冷的不锈钢工作台,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抚过那些闪着寒光的手术器械。他拿起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刀锋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致命的冷光。

“很快了,晚晚。”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和期待,手术刀在他指间灵活地转动,“很快,我们就能合二为一。让我帮你……完成这神圣的蜕变。去掉那些属于苏晚的、多余的情绪和不完美……留下最接近她的核心……”他一步步向铁床走来,脚步声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如同丧钟敲响。

“不!不要过来!”苏晚绝望地尖叫,拼命向后缩,铁床被她挣扎得剧烈摇晃,绳索深深勒进皮肉,磨出血痕。她看着那把越来越近的手术刀,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林哲对她的挣扎充耳不闻,他停在床边,俯视着她,眼神是纯粹的、冰冷的专注,像一个即将开始精密手术的医生。“嘘……别怕,很快就好。忍一忍,我的完美作品……”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就要抚上她的脸颊。

就在那冰冷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一刹那——

苏晚猛地抬起头,迎上他狂热扭曲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针:

“我见过01号。”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哲脸上那狂热的、期待的表情,如同遭遇了极寒的暴风雪,瞬间冻结、僵硬、然后寸寸碎裂。他伸向苏晚脸颊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距离她的皮肤只有不到一寸。

手术刀“哐当”一声,从他另一只僵直的手中滑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里面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惊骇和难以置信。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仿佛被戳穿了最核心秘密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刚才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和狂热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慌。

“我说,”苏晚死死盯着他剧变的脸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知道自己赌对了!那个01号,绝对是他最深的梦魇!“我见过01号!那个‘太冲动’的01号!”她刻意加重了“冲动”两个字,模仿着他之前的语气。

“不可能!”林哲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失去了所有镇定,一步跨前,双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扼住了苏晚纤细脆弱的脖颈!巨大的力量瞬间剥夺了她的呼吸,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的时候只有我在场!只有我!”他面孔扭曲,眼球因为极致的惊怒和恐惧而暴突出来,死死瞪着苏晚涨红发紫的脸,唾沫星子喷溅到她脸上,“没人看见!没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说!谁告诉你的?!”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肺部火辣辣地灼烧着,苏晚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她死死咬着舌尖,用剧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看着眼前这张因极度恐慌和暴怒而扭曲变形的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几乎被掐断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气音:

“她……告诉……我的……”

这含糊不清、如同诅咒般的低语,成了压垮林哲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啊啊——!!!”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困兽,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嚎,扼住苏晚脖颈的手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颤抖,力道时松时紧。他猛地松开一只手,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和崩溃。

“闭嘴!闭嘴!不是真的!幻觉!都是幻觉!”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精神世界显然在“01号”这个禁忌名字的冲击下,彻底分崩离析。他时而对着空气挥舞拳头,时而蜷缩着身体发出呜咽,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分裂状态。

“清……清露……别怕……我在这里……别丢下我……”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迷蒙和温柔,声音也轻柔得诡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情,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伸出手,仿佛在抚摸一个不存在的人的脸颊。

清露?01号的名字?

就在这地狱般的混乱中,苏晚抓住那瞬间松懈的颈间钳制,爆发出求生的本能,身体猛地向侧边一滚!被捆住的双脚重重踹在旁边的破旧木椅子上!

“哐啷!”椅子翻倒,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声响似乎短暂地刺激了陷入精神混乱的林哲。他猛地扭头,涣散的瞳孔聚焦在苏晚身上,那短暂的“清露”般的温柔瞬间被更狂暴的杀意取代。

“是你!都是你!毁了清露!还要毁掉我的晚晚!”他狂吼着,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放弃了徒手的扼杀,转身扑向那张不锈钢工作台!他胡乱地抓起一把沉重的骨锯!那锯齿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去死!!!”

他高举着骨锯,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朝着被捆在铁床上、几乎无法移动的苏晚,狠狠劈砍下来!

死亡的阴影,带着骨锯撕裂空气的尖啸,当头罩下!

苏晚的瞳孔缩成了极致的黑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身体。她拼尽全力,猛地将身体向铁床内侧翻滚!

“咣——!!!”

沉重锋利的骨锯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砍在苏晚刚才躺卧位置的铁床边缘!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地下室狭小的空间里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火星四溅!

粗壮的铁质床架,竟被硬生生劈砍出一道深凹的豁口!锯齿卡在了扭曲的金属里。巨大的反震力让林哲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锯柄,也让他本就混乱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就是现在!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剧痛和恐惧激发出的肾上腺素让她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就在林哲被反震力带得身体失衡、骨锯卡住的电光火石之间,她借着翻滚的势头,用捆在一起的脚狠狠蹬向床腿!身体借着反作用力,像一条离水的鱼,猛地扑向冰冷的水泥地!

落点,正是刚才林哲失手掉落的那把手术刀!

冰冷的刀柄瞬间被她的掌心牢牢扣住!那熟悉的、属于金属的冷硬触感,此刻成了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甚至来不及感受手掌被粗糙地面擦破的疼痛,身体落地后毫不停歇,凭借着强大的腰腹力量,以一个极其别扭但迅捷的姿势猛地翻身坐起!

被麻绳死死捆住的双脚限制了她的移动范围,但足够了!

林哲已经拔出了卡在铁床上的骨锯,锯齿上挂着几缕被刮下来的铁屑。他脸上的疯狂和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虎口流下的血染红了小半张脸,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再次举起沉重的骨锯,朝着坐在地上的苏晚,当头劈落!这一次,势必要将她彻底劈成两半!

苏晚没有躲。

也躲不开。

她甚至抬起了头,迎向那劈落的死亡阴影。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褪去了所有惊惶,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和……计算。

就在骨锯撕裂空气、带着血腥味的风压几乎触及她额前碎发的刹那——

苏晚动了!

被捆住的双脚猛地蹬地,身体不退反进,如同扑火的飞蛾,主动撞入林哲中门大开的怀里!这个动作完全出乎林哲的预料,他狂暴的攻击动作因此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凝滞。

足够了!

苏晚握着手术刀的右手,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恨意、所有濒临死亡的恐惧,以一种快得看不清轨迹的速度,由下至上,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捅了出去!

目标——林哲毫无防护的左侧肋下!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利刃穿透皮肉、割裂内脏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林哲高举着骨锯的动作彻底僵住了。他脸上那疯狂嗜血的表情瞬间冻结,然后被一种极度的茫然、难以置信和迅速扩散开的剧痛所取代。他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左侧肋下。

那里,只露出一个短短的、银色金属的刀柄。苏晚的手,还紧紧握在上面。鲜红的、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刀柄周围的缝隙,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迅速染红了他深灰色的家居服,洇开一大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暗红。

“呃……” 一声短促的气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沉重的骨锯终于脱手,“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他高大的身体晃了晃,膝盖一软,像一座被抽掉了地基的巨塔,轰然向前栽倒。

苏晚被他沉重的身体带着,也向前扑倒。她死死握着那把深深没入他体内的手术刀,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她的手臂和胸前的衣服。

林哲的脸重重地砸在她旁边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眼睛还圆睁着,瞳孔已经放大,里面凝固着最后的惊愕、茫然,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解脱?鲜血从他口鼻中汩汩涌出,在地面上蜿蜒流淌。

世界一片死寂。只剩下苏晚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浓烈的血腥味灌满了她的鼻腔。

结束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哲那张失去生气的侧脸,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刺骨的冰冷席卷全身。

就在这时——

呜——呜——呜——

遥远而清晰,穿透了厚重的土层和墙壁,刺破了地下室的死寂。

警笛声!

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促!像是一道划破黑暗的光!

得救了?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瞬间击穿了苏晚麻木的神经。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挣扎着,试图从林哲沉重的尸体下抽出自己被压住的手臂和身体。那把手术刀还插在他的身体里,她甚至能感受到刀身传来的、生命彻底流逝后肌肉的松弛感。

她奋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重量,坐起身。手腕和脚踝被麻绳勒得早已麻木,磨破了皮肉,鲜血混着绳索的纤维,火辣辣地疼。但她顾不上这些。

警笛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停在了别墅外面。隐约还能听到模糊的喊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她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苏晚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这血腥的地狱——林哲的尸体倒在血泊中,那把象征着他疯狂的手术刀还插在他身上。然后,她的视线几乎是本能地,投向了地下室那个唯一的出口方向,那条通往上面世界的、昏暗的楼梯。

就在她的目光掠过楼梯口下方那片更浓重的阴影时——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瞳孔在昏黄的灯光下,猛地放大到了极致。

楼梯口下方那片堆放着杂物的阴影角落里。

空无一物。

那里,本该躺着楚瑶的尸体!

那个穿着染血伴娘纱裙、脖子上有着恐怖豁口、手腕上戴着同款情侣表的楚瑶……不见了!

只有地面上,残留着一大片深褐色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轮廓,像一幅狰狞的地狱绘图,无声地证明着那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但尸体……消失了。

彻彻底底,无影无踪。

冰冷的寒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刺骨,瞬间从苏晚的脚底板窜上头顶,冻结了她的血液和思维。

警笛声在头顶轰鸣,警察的呼喊和破门声隐约传来。

而她,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浴血,手腕脚踝被缚,身边是刚刚被她亲手终结的丈夫的尸体。目光却死死钉在楼梯口那片空荡荡的、只留下大片干涸血痕的角落。

楚瑶……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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