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骨归来
>西天取经后，我们师徒各自低调生活人间。
>唐玄奘化身大学教授，我开了连锁水果店，八戒成了吃播网红，沙僧跑起网约车。
>直到某天，唐教授被绑架，墙上留下血字：“还我金丹！”
>我调出监控，画面里赫然是白骨精——她竟从地狱爬回来了。
>沙僧追踪车辆信号：“大师兄，位置锁定，在城郊废弃工厂！”
>八戒黑进工厂系统：“猴哥，里面全是红外线防御网，白骨精搞了个现代白骨洞！”
>我握紧金箍棒冷笑：“五百年了，俺老孙的金丹，她也配惦记？”
>破门而入，白骨精端坐监控台，背后是五花大绑的唐僧。
>“孙悟空，你当年毁我洞府，今日我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激光束如雨点般射来，我挥棒格挡：“妖精，时代变了，但俺老孙的棒子，专治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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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金丹之劫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泼洒在“小果仙”连锁水果旗舰店的玻璃门上，蒸腾出一点暖融融、甜丝丝的水汽。店堂里冷气开得足，各色时鲜瓜果码放得整整齐齐，红是红，绿是绿，饱满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空气里浮动着芒果的馥郁、西瓜的清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属于水蜜桃的甜香。
孙小果——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五百年前那个让天宫都头疼过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正翘着二郎腿，歪在收银台后那张宽大的老板椅里。他一身时下流行的国潮短打，鲜亮的明黄色，衬得他那张天生带点桀骜不驯的脸也柔和了几分。手里捏着个饱满得不像话的水蜜桃，另一只手的指尖随意地在桃皮上轻轻一划，一道流畅得不可思议的弧线闪过，粉嫩带着绒毛的桃皮便如卷轴般无声褪下，露出里面晶莹剔透、汁水丰盈的果肉。动作熟稔得像是演练过千万遍，带着一种近乎禅意的平静。
五百年的光阴，足够磨平许多棱角。西行路上那些惊天动地的往事，仿佛也被这漫长而琐碎的尘世烟火，一层层温柔地覆盖、沉淀。他用“孙小果”这个名字，在这座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扎下了根，开了几家还算红火的水果连锁店。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平静，甚至有些寡淡。偶尔午夜梦回，耳边仿佛还能听到紧箍咒的嗡鸣，眼前闪过火焰山的滔天烈焰，但那感觉，遥远得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手机突兀地在他指尖下震动起来，嗡嗡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刺耳。屏幕上跳动着“沙师弟”三个字。孙小果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沙无争那木头疙瘩，没事绝不会在这个点打扰他。一种久违的、类似当年在深山老林里嗅到妖气时的警觉，丝丝缕缕地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他划开接听，把手机凑到耳边。
“大师兄！”沙无争的声音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急促和金属般的冷硬，穿透了听筒，直直撞进孙小果的耳膜，“出事了！唐教授……唐教授被带走了！就在他的办公室！”
孙小果捏着桃子的手猛地一紧，丰沛的桃汁瞬间从指缝里爆开，黏腻冰凉地沾了他一手。那只刚刚还被他盘得温润光亮的桃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滚了几滚，沾满了灰尘。
“谁干的？” 三个字，从孙小果的牙缝里挤出来，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刮过骨头，刚才那点午后的慵懒和暖意瞬间被冻结、粉碎，一丝痕迹都没留下。那双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眸子深处，一点沉寂了太久的、属于斗战胜佛的金色火焰，骤然点燃，烧得他瞳孔都微微收缩。
“不清楚！办公室……很乱。墙上……” 沙无争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平复翻涌的情绪，但那股冰冷的怒意和凝重却更加清晰地传递过来，“墙上……有血写的字！”
电话那头传来背景音的嘈杂，隐约有警笛声由远及近。沙无争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话筒在说：“‘还我金丹！’……大师兄，是血写的！‘还我金丹！’”
“还我金丹”！
这四个血淋淋的字眼，像四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孙小果的脑海深处。尘封的记忆闸门轰然洞开！白骨洞！三打白骨精！那妖精临死前怨毒的眼神，还有……还有那枚被他囫囵吞下、最终助他炼成火眼金睛的九转金丹！
是她？不可能！那堆枯骨，早该在五行山下化为齑粉了！
“沙师弟，守好现场，别让闲杂人等乱动！尤其是那行字！” 孙小果的声音冷得像西昆仑万载不化的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马上到！”
他一把扯下身上那件碍事的明黄色国潮短褂，随手丢在沾了桃汁的老板椅上。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店门。玻璃门被他带起的劲风撞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午后的阳光晃得刺眼，他眯起眼，瞳孔深处那点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过街角每一个监控探头的位置。
五百年的太平日子，结束了。齐天大圣的筋骨，从未真正松懈过。
***
3 现代白骨洞
大学城深处，人文学院那栋爬满常青藤的老楼，此刻成了风暴的中心。平日里弥漫着书卷气和咖啡香的回廊，此刻充斥着消毒水、警用对讲机的电流杂音，以及一种无形却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紧张感。警戒线像一道黄色的伤口，粗暴地将唐轩教授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与外面的世界割裂开来。
孙小果赶到时，沙无争——如今叫沙无争，一个沉默寡言、面容刚毅如同岩石雕刻的网约车司机——正像一尊铁塔般杵在警戒线边缘。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夹克，身板依旧挺得笔直，宽阔的肩膀几乎堵住了狭窄的门口通道。两个年轻的片警试图靠近询问什么，被他那双古井无波却透着无形压力的眼睛一扫，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大师兄！” 沙无争看到孙小果，立刻迎上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山雨欲来的凝重，“在里面。现场……很干净，除了那行字。”
孙小果点点头，目光越过沙无争的肩膀，投向办公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清晰地映照出室内的一片狼藉。书桌被粗暴地掀翻在地，昂贵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碎裂，各种书籍、讲义、教案像被飓风扫过，铺满了昂贵的羊毛地毯。墨水瓶打翻了，浓黑的墨汁在地毯上洇开一大片狰狞的污迹，如同凝固的血块。
然而，最刺眼的，是正对着门口的那面素白墙壁。
几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猩红字迹，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涂抹其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沿着粗糙的墙面纹理蜿蜒下滑，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暗红痕迹：
**还我金丹！**
那红色，鲜艳得妖异，带着浓烈的腥甜气息，狠狠灼痛了孙小果的眼睛。每一个笔画都仿佛在无声地尖啸，凝聚着刻骨铭心的怨毒和一种非人的冰冷疯狂。
“唐教授的手机定位最后消失在这里，” 一个穿着便服、气质精干的刑警队长走了过来，他显然知道孙小果和沙无争与唐轩关系匪浅，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现场初步勘察，除了这行血字，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门窗完好，没有暴力闯入痕迹，像是……熟人作案？或者，对方手段非常高明。”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孙小果紧绷的脸，“孙老板，沙师傅，你们……对这行字，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还我金丹’？这听起来……很古怪。”
熟人？孙小果心中冷笑。他死死盯着那行血字，仿佛要将那扭曲的笔画和其中蕴含的怨毒烙印在灵魂深处。五百年前的画面在眼前飞速闪回：白虎岭下，荒村野店，那妖精三次变化，三次被他一棒打回原形！最后一次，那具森森白骨在阳光下碎裂，一缕不甘的残魂消散时，似乎确实曾发出过无声的诅咒……
“看法？” 孙小果缓缓转过头，看向刑警队长，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人心，“我的看法就是，这写字的东西，不是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周围嘈杂的声响都为之一滞。“队长，我需要看这栋楼里所有的监控，尤其是今天下午，所有能拍到唐教授办公室门口和这层走廊的！立刻！马上！”
刑警队长被他眼中瞬间迸发出的、近乎实质的威压慑得心头一凛。那眼神，绝不是一个普通水果店老板该有的。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好，技术组那边正在调取，我带你过去。”
监控室里，屏幕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几张同样凝重困惑的脸。技术警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屏幕上分割的画面飞速切换、回放。
“找到了！” 一个年轻警员突然低呼一声，手指猛地敲下暂停键。
屏幕上，时间显示为下午一点四十七分。画面是人文学院老楼侧后方的员工通道入口，平时少有人走。一个身影出现在镜头边缘，正刷卡进入那道厚重的防火门。
那是一个女人。
身形高挑，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黑色羊绒大衣，勾勒出窈窕却略显单薄的曲线。长长的衣摆几乎垂到脚踝，步伐从容而优雅，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冽。她脸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过于尖削、缺乏血色的下巴和一抹涂着暗红唇膏的薄唇。那唇色，竟与办公室墙上的血字如出一辙！
“是她？” 沙无争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
孙小果没有回答。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两束聚焦的激光，死死钉在那个墨镜女人的下半张脸上。那尖削的下颌轮廓，那薄而锋利的唇线……即使隔着冰冷的屏幕，即使过去了五百年，即使对方包裹在最现代的人造织物之下，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厌恶和熟悉感，像毒蛇般缠绕上来。
画面继续播放。女人进入大楼后，身影在内部几个监控镜头下断断续续地出现。她似乎对这座楼的结构异常熟悉，巧妙地避开了大部分公共区域的摄像头，只留下几个模糊的侧影和背影。她最终消失在通往唐轩教授办公室所在楼层的楼梯间监控盲区。
“停！” 孙小果猛地出声。
技术警员立刻暂停画面。这是她进入楼梯间前，在走廊拐角处被一个广角镜头捕捉到的最后一个清晰瞬间。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就在这一刹那，她抬手，似乎想要扶一下脸上的墨镜。就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镜框边缘时，动作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放下，似乎只是整理了一下鬓角垂落的一缕发丝。
然而，就在那电光火石的顿挫瞬间，墨镜的黑色镜片边缘，极其细微地反光一闪。在那幽暗的反光里，孙小果捕捉到了一抹极其短暂、几乎无法被常人察觉的影像——不是她墨镜后的眼睛，而是镜片边缘极其微小地映出了她身后光洁墙壁上的一点倒影。
那倒影里，女人墨镜遮挡下的颧骨位置，皮肤……不，那不是皮肤！那是一种诡异的、非自然的色泽，像是……像是某种打磨过的、带着陈旧裂纹的玉石？或者说……白骨！
仅仅零点几秒的画面，快得连技术警员都没看清，但落在孙小果的火眼金睛里，却如同慢镜头般清晰定格！
一股冰寒刺骨的妖气，隔着屏幕，跨越了五百年的时光，再次狠狠攫住了孙小果的心脏！那感觉，比当年在白虎岭时更加阴冷、更加怨毒，带着一种从地狱最深处爬回来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白骨夫人……” 孙小果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尘封了太久的名号，声音低沉嘶哑，蕴藏着即将喷发的熔岩，“果然是你这堆阴魂不散的烂骨头！” 他猛地直起身，那股压抑了五百年的狂暴气势不受控制地溢散开来，监控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旁边的刑警队长和几个技术警员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寒意，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大师兄！” 沙无争沉声提醒，一只手按在孙小果紧绷的手臂上，力道沉稳，试图压下他翻腾的戾气。
孙小果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压下去。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师傅还在那堆骨头手里！他眼中的金光缓缓收敛，但那份冰冷和锐利却更加凝聚。“队长，麻烦帮我查一下这个女人离开时的影像，尤其是车辆信息！她不可能凭空消失！”
“已经在追了！” 刑警队长也被这诡异的气氛和孙小果身上那股突如其来的、令人胆寒的气势惊住，连忙对技术员下令，“调取所有相关时间段校门及周边路口的监控！快！”
技术员手指翻飞，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快速流动。几分钟后，目标锁定在距离大学城两公里外的一个老旧商业区路口。
“就是这辆！” 技术员放大画面。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混在下班的车流中，正缓缓驶过一个十字路口。车牌号被巧妙地用一小块不起眼的污泥遮挡住了大部分数字。
“沙师弟！” 孙小果低喝一声。
沙无争早已上前一步，他那双总是显得过于沉静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屏幕上那辆黑色商务车。作为曾经流沙河的主人，他对水陆痕迹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此刻，他看的不是车，而是那车在画面中行驶时，极其细微的颠簸、转向的弧度、以及车尾排气口排出废气的瞬间形态……这些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细节，在他眼中构成了独一无二的“痕迹”。
“车牌被挡，但车型是上代GL8，右前轮轮毂盖有轻微破损，呈月牙形缺口。发动机怠速不稳，排气尾段隐约有蓝烟，老化了。” 沙无争的声音平稳而笃定，像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它刚经过东华路口，正往环城快速路北入口方向行驶。大师兄，给我权限接入全市交通监控网，我能咬死它！”
刑警队长被沙无争这手“人形追踪器”的本事惊得目瞪口呆，但此刻情况紧急，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立刻给沙师傅开放临时权限！快！”
沙无争坐到一台电脑前，神色专注得如同老僧入定。粗粝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速度不快，却异常精准。屏幕上，城市庞大的交通监控网络如同蛛网般在他眼前展开。他不再依靠车牌，而是凭借着对那辆车独一无二“痕迹”的锁定，在无数相似的黑色GL8中，如同最老练的猎犬，死死咬住了目标。
“目标上环城快速路了！方向，西北！速度在提升……它在避开主城区！” 沙无争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冽回响在寂静的监控室。
与此同时，孙小果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视频通话请求，来电显示赫然是一个诡异的骷髅头图标！
孙小果眼神一厉，立刻接通。
屏幕亮起，晃动的画面里首先出现的，是唐轩教授那张温润儒雅的脸。此刻，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额角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嘴唇微微泛白，显然处于昏迷状态。他被粗大的麻绳紧紧捆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上，背景是斑驳的水泥墙和裸露的粗大管道。
镜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屏幕的中央，出现了一张脸。
正是监控里那个墨镜女人！
此刻，她终于摘下了那副巨大的黑色墨镜。墨镜之下，是一张堪称美丽却毫无生气的脸。皮肤异常白皙，白得像上等的骨瓷，光滑得没有一丝纹路，却也冰冷僵硬得如同面具。五官精致得如同画师精心雕琢，却缺乏活人应有的红润和弹性。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眼窝深陷，瞳仁是一种极其幽深的、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的墨黑，没有眼白！或者更准确地说，在那片纯粹的墨黑边缘，只余下极其细窄、几乎看不见的一圈惨白！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两颗镶嵌在骷髅眼窝里的、浸透了怨毒的黑曜石！
她看着镜头，或者说是透过镜头，死死地盯着屏幕这头的孙小果。薄薄的、涂着暗红色唇膏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种从地狱深渊渗透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和怨毒。
“孙悟空……” 她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冰冷、沙哑，像是两块粗糙的骨头在相互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刮擦着听者的耳膜，“五百年了……别来无恙？”
孙小果握紧了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的金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熔岩，在冰冷的怒意下翻涌。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隔着冰冷的屏幕，与那双骷髅般的黑瞳无声地对峙。
“看看，” 白骨精，或者说如今这副披着人皮的骷髅，伸出同样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用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唐轩昏迷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情人，却带着令人胆寒的亵渎意味，“你的好师傅，多安静啊。就像当年，他坐在那莲花座上念经时一样……虚伪的安静。”
她的指甲在唐轩下颌处停住，微微用力，一丝极细的血线立刻渗了出来，在那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的洞府……” 白骨精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怨毒，“我的千年道行！被你一棒打得粉碎！连我的骨头……都被烧成了灰！你知道被三昧真火烧灼神魂，一点点化为虚无是什么滋味吗？！”
她猛地凑近镜头，那张毫无生气的、美丽又恐怖的脸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漆黑的瞳孔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拜你所赐！孙悟空！拜你那颗该死的金丹所赐！”
孙小果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狂暴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沙无争在一旁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现在，” 白骨精的声音又诡异地平复下来，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甜腻，“该你还债了。那颗九转金丹……那本该属于我的造化！把它交出来！否则……” 她的指甲再次威胁性地在唐轩颈动脉的位置轻轻划动，“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好师傅，一点一点，变成一堆和我当年一样的……烂骨头！”
“你敢动我师傅一根汗毛！” 孙小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在深渊中滚动，蕴含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暴怒，“俺老孙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呵……” 白骨精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嘲讽的冷笑，“我好怕啊，齐天大圣。可惜啊，时代变了。你的金箍棒，还打得破我的‘白骨洞’吗？” 她优雅地侧过身，镜头随之移动，扫过她身后幽暗的环境。隐约可见复杂的金属结构、闪烁的指示灯、以及纵横交错的、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细线——那是红外线感应防御网！
“我在城西，‘白骨重工’的老厂区等你。带着我的金丹。” 她的笑容扩大，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牙齿也白得不正常，像是某种野兽的獠牙，“记住，你一个人来。如果让我看到第二个人……或者猴子，我就立刻拧断这和尚的脖子！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屏幕骤然一黑，通话中断。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监控室。只剩下机器运转的低鸣和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大师兄！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锁定了！” 沙无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凝重，“城西，原‘白骨重工’机械厂！废弃超过十年了！符合她说的地方！”
“位置发我！” 孙小果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就往外走，周身弥漫的杀气让空气都为之凝滞。
“猴哥！等等！” 一个气喘吁吁、带着点油滑腔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个穿着花哨T恤、顶着个颇具规模啤酒肚的胖子挤了进来，正是朱大常，曾经的净坛使者猪八戒，如今的吃播界顶流“八戒不戒”。他手里还捏着半根啃了一半的酱肘子，油光满面，但那双小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与体型不符的精光，脸上也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
“我刚黑进那破厂子早八百年就废弃的内部网络了！” 朱大常把酱肘子往旁边技术员桌上一放，油腻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地滑动着，调出一堆复杂的建筑平面图和闪烁着红点的系统界面，“他奶奶的，这白骨精真会挑地方！那破厂子下面有个当年挖了没完全启用的地下实验区，结构复杂得跟迷宫似的！被她改造成老巢了！”
他把平板怼到孙小果面前：“看！猴哥！入口、通道，全他妈布满了红外感应网！触发一个，警报就响，鬼知道还有什么后手！这还不算完，关键节点上还有这玩意儿——” 他放大一个区域，屏幕上显示着几个不起眼的金属装置，“高压电击陷阱！隐蔽得很！还有这些通风管道，她装了强效麻醉气体释放口！整个一现代白骨洞！科技加狠活儿！硬闯？够呛！”
孙小果扫了一眼那复杂的平面图和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沉淀了五百年、早已融入骨髓的绝对自信和冰冷战意。
“科技？” 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五百年了，妖精的手段倒是学了几分人样。可惜……” 他缓缓抬手，虚空一握，仿佛抓住了什么无形之物。一股无形的气旋在他掌心生成，发出低沉的嗡鸣。
“俺老孙的棒子，专治各种不服！”
他不再看那平板，目光越过朱大常和沙无争，投向窗外城市西北的方向，那里，是废弃工厂区的一片灰暗轮廓。
“沙师弟，开车，用最快的速度！八戒，” 孙小果的目光转向朱大常，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留在这里，盯紧所有通讯和监控！随时支援！那堆骨头既然敢回来，就绝不会只有这点准备！”
“得令！” 朱大常收起平板，难得地一脸严肃，小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和狠劲，“猴哥你放心！有我在，她别想搞什么远程幺蛾子！”
沙无争早已大步流星地冲向门外停着的那辆改装过的硬派越野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
孙小果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屏幕上定格的、白骨精那张非人的脸，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走向门外。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脊背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蕴藏着无尽锋芒的影子。
五百年前的恩怨，今日，就在那堆破铜烂铁和电子陷阱构成的现代白骨洞里，做个了断！
***
4 火眼破阵
城西，“白骨重工”废弃厂区。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挣扎着涂抹在巨大厂房的铁皮屋顶和锈迹斑斑的龙门吊上，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将这片钢铁坟场映照得更加荒凉、死寂。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陈年机油和尘土混合的沉闷气味。风穿过空旷的车间和破碎的窗户，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如同无数冤魂在低泣。
沙无争的越野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悄无声息地停在厂区外围一片半人高的荒草丛中。引擎熄火，四周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大师兄，就是这里。信号最后消失点在地下二层，原综合实验区核心位置。” 沙无争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如同怪兽巨口般的厂区入口。黑洞洞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是望不到头的幽深黑暗。
孙小果推开车门，双脚踩在松软的、混杂着碎砖砾和杂草的泥地上。他微微眯起眼，那双沉淀了五百年的火眼金睛无声开启。眼前的景象瞬间褪去了破败的表象，无数常人无法看见的“线”和“场”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视野里。
红外线！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如同无数条纤细、致命、散发着微弱红光的毒蛇，布满了入口通道、走廊拐角、甚至通风口！它们编织成一张巨大而严密的死亡之网，任何未经允许的闯入者，只要触碰到其中任何一根，立刻就会引发警报，甚至更可怕的连锁反应。
在那些红外线交织的节点上，一些不起眼的金属装置闪烁着更加危险、更加隐晦的幽蓝光芒——高压电击陷阱！而在一些通风管道的隐蔽角落，则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带着麻痹属性的惨绿色能量雾气——麻醉气体！
果然是个精心布置的现代白骨洞！
“八戒的情报没错。” 孙小果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沙无争默默从后座抽出一根沉重的合金撬棍，掂量了一下，又放下，换上了一对带有高压电击功能的战术手套。他看向孙小果，眼神里是无声的询问。
“你在这里接应。” 孙小果没有回头，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厂房障碍，仿佛已经锁定了地下深处某个具体的位置，“看好退路。那堆烂骨头，由俺老孙亲自料理。”
“大师兄小心！” 沙无争沉声道，没有坚持。他深知此刻的孙悟空，需要的不是帮手，而是一个稳固的后方。
孙小果点点头，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悠长而深沉，仿佛要将这废弃工厂里所有的腐朽气息都吸入肺中，再化为焚尽一切的力量吐出。下一瞬，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他的身影在原地骤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周围昏暗的光线之中。速度！纯粹到极致的速度！并非瞬间移动，而是快到让肉眼根本无法捕捉轨迹的极限突进！
“嗖——！”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辨别的淡金色残影，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又如同穿行于激流缝隙的游鱼，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频率，在密密麻麻、毫无规律可言的红外线网格中极速穿行！
他的身体时而扭曲成一个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时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滑行，时而如灵猿般在布满灰尘的废弃机器残骸上借力腾挪。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到毫厘，每一次闪避都妙到巅毫。那些散发着致命红光的射线，最近时距离他的皮肤甚至不到一厘米，却硬是无法触碰到他分毫！
快！准！诡！
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搅翻地府的战斗本能，在沉寂了漫长岁月后，被这布满现代科技杀机的“白骨洞”彻底激活！那些需要超级计算机才能计算出完美规避路径的死亡射线，在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火眼金睛和刻入骨髓的战斗直觉面前，形同虚设！
几个呼吸之间，那道淡金色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穿过入口大厅，消失在通往地下的、如同巨兽食道般幽暗深邃的楼梯口。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极淡的、因高速摩擦而产生的灼热气息，证明着他曾以非人的方式存在过。
沙无争紧握着手中的电击器，屏息凝神，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紧紧锁定着孙小果消失的方向，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接应或断后的准备。死寂的厂区里，只有风穿过空洞的呜咽，以及他自己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地下二层的空气更加浑浊、冰冷，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勉强照亮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苔藓和陈年的污渍。
孙小果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火眼金睛的光芒在幽暗中稳定地亮着，如同两盏永不熄灭的金色探灯，将前方通道内更加复杂、更加密集的防御布置看得一清二楚。红外线网交织如麻，高压电击陷阱如同潜伏的毒蝎，麻醉气体阀门在通风口闪烁着不祥的微光。
他身形如烟似幻，在狭窄的空间内辗转腾挪。一个侧身滑步，避开横亘在胸前的三道交叉射线；足尖在墙壁上一点，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拔高，堪堪让过脚下骤然亮起的一片幽蓝电光区域；紧接着一个凌空翻滚，从两道斜向扫来的红外光幕缝隙中精准穿过，落地无声。
突然，前方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布满锈迹的防爆铁门映入眼帘。门上方，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半球体监控探头猛地转动，冰冷的红色指示灯锁定了他！
“警报！未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