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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发表时间: 2025-07-06 09:05:38

1 重生毒酒

>重生回董卓揽我入怀那夜,我笑着饮下王允的毒酒。

>前世我为棋子,被养父献给董卓,又被吕布抢去。

>最终在凤仪亭被二人撕扯至死。

>这次我主动接近吕布,让他亲手喂我喝下避子汤。

>“将军,貂蝉此生只愿为你一人绽放。”

>他猩红着眼将我压在塌上,却不知我早怀上他死敌的骨肉。

>当凤仪亭再次燃起大火,我抚摸小腹微笑。

>“乖,看娘亲为你烧个新天下。”

---

2 镜中旧疤

铜镜里映出一张脸。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凝波,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初雪。这是一张足以倾覆天下的脸,一笔一画,皆是造物主偏心的杰作。然而此刻,这无双的容色上,却凝固着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视线下移,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脖颈上,一道狰狞的、深可见骨的旧疤,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蜿蜒盘踞在雪白的肌肤上。

指尖带着凉意,轻轻抚上那道疤痕。

痛。

不是此刻肌肤的痛,是记忆深处,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痛。无数碎片呼啸着撞进脑海:养父王允那双写满算计、毫无温情的眼;董卓庞大身躯压下的令人作呕的酒气与膻腥;吕布猩红眸子里野兽般的占有欲与毁灭欲……最后,是凤仪亭那场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烈焰舔舐着雕梁画栋,两个男人野兽般的嘶吼与争夺,布料在蛮力下发出刺耳的裂帛声,身体被撕扯、骨头碎裂的剧痛……还有那柄冰冷的、最终由吕布亲手捅入她心口的方天画戟!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齿缝间挤出。貂蝉猛地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前世灌入肺腑的绝望火焰和血腥气都呕出来。再睁眼时,铜镜中那双秋水寒潭般的眸子,最后一点属于少女的脆弱茫然彻底消散,只剩下淬炼过的、寒铁般的冷硬与决绝。

镜面边缘,一道细微的裂痕,无声地蔓延开来。

“蝉儿?”门外传来养父王允刻意放得温和,却掩不住那份急切的呼唤,如同前世那个催命的夜晚一模一样。“可梳妆妥当了?相国……已在厅中等候多时了。”

来了。

貂蝉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董卓府邸特有的奢靡熏香,混合着一种铁锈般的血腥气——那是权力中心挥之不去的味道。她缓缓站起身,赤足踩在冰凉光滑的黑色石砖上。身上只着一件素白的中衣,如云乌发垂落腰际,更衬得她弱不胜衣,楚楚堪怜。这副模样,足以激起任何男人最原始的摧毁欲和保护欲。

她走到门边,手搭上门闩,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白。门外,王允那张写满伪善与焦虑的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前世,她便是这般,带着被精心教导的、对“父亲”的孺慕与对“大义”的懵懂,一步步踏入这精心编织的罗网,走向万劫不复。

这一次,谁是网,谁是雀?

“吱呀——”

厚重的朱漆雕花门被缓缓拉开。

王允果然站在门外,一身深色常服,试图摆出慈父的仪态。当门内那抹素白纤弱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狂喜与得意,仿佛猎人终于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绝世珍禽。然而,这狂喜只维持了一瞬。因为他对上了貂蝉抬起的眼。

那双眼睛……太静了。

不再是记忆里含羞带怯、隐忍不安的少女眼眸。那里面,空寂得如同深冬子夜结了冰的湖面,倒映不出任何情绪,只冷冷地映着他瞬间僵硬的面孔。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王允的脊椎骨窜起。

“父亲。”貂蝉的声音响起,清凌凌的,如同碎玉落冰盘,听不出丝毫波澜。“劳您久候了。”

王允心头猛地一跳,那声“父亲”此刻听来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讽刺。他强压下心头怪异的不安,努力堆起笑容:“蝉儿说哪里话,为父……也是担心你初次面见相国,失了礼数。快,换上为父为你准备的霓裳。”他示意身后端着华美衣裙的侍女上前。

那是一件用金线绣着繁复牡丹的大红宫装,艳丽逼人,如同待宰羔羊颈上缠绕的绸缎。

貂蝉的目光在那刺目的红上停留了一瞬,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冰凉刺骨。“父亲,”她声音依旧平静,“相国……喜好清雅。”

王允一愣,随即皱眉:“胡闹!相国位高权重,岂容……”

“女儿明白。”貂蝉打断他,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女儿自有分寸。父亲若信得过女儿,便请移步厅中稍待片刻。”她侧身,让出通往内室的路,姿态恭顺,眼神却如深渊,静静凝视着王允。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王允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陌生、气场沉凝的养女,那句斥责竟硬生生堵在喉咙里。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一种被看透的狼狈和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

“……好,好。”他勉强挤出两个字,眼神复杂地看了貂蝉一眼,终究是拂袖转身,带着满腹的惊疑不安,朝着灯火通明、丝竹喧闹的前厅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显得有些仓惶。

貂蝉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廊柱之后,缓缓关上了门。

门扉合拢的轻响,像一道闸门,彻底隔断了前世。

她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的木窗。夜风带着凉意涌入,吹拂着她素白的中衣和散落的长发。远处前厅觥筹交错的喧嚣、男人粗豪的笑声隐隐传来,其中夹杂着董卓那标志性的、如同破锣般令人心悸的狂笑。

貂蝉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带着凉意与血腥暗香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冰封瞬间融化,涌起一片足以溺毙任何英雄的、极致妩媚又极致脆弱的水光。她走到梳妆台前,没有碰那件大红宫装,而是挑了一件最素雅的月白襦裙,只在发间斜斜簪了一支莹润的羊脂白玉簪。镜中人,洗尽铅华,弱质纤纤,眉宇间笼着挥之不去的轻愁,恰似被风雨摧折的白玉兰。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狰狞的颈疤,然后,缓缓地、用力地,用脂粉将它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仿佛连同那不堪回首的前世,也一并掩埋。

“父亲,”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女儿这便来了。这一次,您可得……接稳了。”

***

3 凤仪亭火

前厅,灯火辉煌,恍如白昼。

巨大的青铜兽首香炉吞吐着浓郁的龙涎香,几乎要将空气都凝固成粘稠的蜜。数十盏牛油巨烛噼啪燃烧,映照着满堂金玉器皿的奢靡反光。中央铺着厚厚西域地毯的空地上,几个穿着清凉薄纱的胡姬正随着靡靡乐声扭动腰肢,媚眼如丝,企图撩拨座上那位真正的权柄掌控者。

董卓踞坐在主位的巨大虎皮软榻上,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席位。他身着玄色锦袍,袍上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狻猊,腰间束着一条镶嵌巨大红宝石的玉带,勒得圆滚的肚腩更加突出。肥硕的脸盘因酒气而泛着油光,松弛的眼皮下,一双浑浊的眼珠如同饿狼,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暴戾,正肆无忌惮地在舞姬们起伏的曲线上逡巡。偶尔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震得案几上的杯盏都嗡嗡作响。

王允坐在下首,脸上堆着谄媚逢迎的笑容,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频频举杯向董卓敬酒,口中不断说着恭维之词,眼角余光却一次次焦急地瞟向侧厅通往后堂的那扇雕花门扉。

貂蝉,怎么还不来?莫非……那丫头真敢违逆?

就在这时,那扇门,无声地开了。

没有珠环翠绕的叮当,没有浓烈脂粉的香气。仿佛一阵带着露水的夜风悄然拂入这喧嚣污浊的厅堂。

所有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

乐师的手指僵在琴弦上,舞姬们的动作定格在某个撩人的姿态,端着酒壶的侍女忘了斟酒,就连董卓那震耳欲聋的狂笑,也像被掐断了脖子般戛然而止。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门口那个素衣如雪的身影上。

月白的襦裙,勾勒出不堪一握的腰肢,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青丝垂落颊边,更添几分脆弱的风致。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投下小扇般的阴影,遮住了那双足以颠倒众生的眼眸。莲步轻移,裙裾无声地拂过光洁的地面,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韵律。

王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窒息。他死死盯着貂蝉,又惊恐地偷觑董卓的反应。

董卓脸上的肥肉僵硬了片刻,那双浑浊的、被酒色浸泡得几乎看不清眼白的眸子,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像饿了三天的猛兽终于发现了最鲜美的猎物。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倾,粗短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虎皮软榻的边缘,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噜”一声吞咽口水的闷响。那眼神,赤裸裸的占有欲和摧毁欲,如同实质的火焰,要将那抹素白瞬间焚烧殆尽。

貂蝉仿佛对这足以将人灼穿的目光毫无所觉。她盈盈走到厅中,对着董卓的方向,姿态恭谨却又带着一种疏离的脆弱,盈盈下拜。那低头的一瞬间,一段雪白细腻得如同上等羊脂玉的颈项,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董卓贪婪的视线之下。她刻意调整了角度,让那道被脂粉精心遮掩的旧疤,在烛光下显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凸起痕迹。

“民女貂蝉,”她的声音响起,如同清泉滴落寒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拜见相国大人。相国威仪,令小女子……惶恐失仪,姗姗来迟,万望恕罪。”

那声音里的惶恐与无助,恰到好处地撩拨着野兽施虐的神经。

董卓猛地吸了一口气,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他眼中再无他物,只有眼前这抹素白,这截雪颈。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声音因兴奋而嘶哑:“美人儿……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坐到本相国身边来!”

他迫不及待地拍着自己虎皮软榻旁的空位,那位置紧挨着他庞大油腻的身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和体味。

王允如蒙大赦,脸上瞬间堆满狂喜,连忙出声催促:“蝉儿!还不快谢恩!坐到相国身边去,小心伺候着!”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加官进爵、权势熏天的未来。

貂蝉缓缓抬起头。

这一抬,如同明珠拂尘,月破云开。

那双含烟笼雾的眸子终于展露在众人面前。眼波流转间,仿佛蕴着千斛明珠、万顷秋波,又带着一丝惊鹿般的惶惑,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迎上董卓那双贪婪炽热的眼睛。

只这一眼。

董卓只觉得一股邪火“腾”地从小腹直冲头顶,烧得他浑身燥热,口干舌燥。什么舞姬,什么权谋,什么天下,在这一刻都被这双眼睛彻底击碎!他只想立刻将这尤物揉碎在自己怀里!

“美人儿……”董卓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快过来!让本相国好好看看你!”他伸出蒲扇般肥厚的大手,就要去抓貂蝉纤细的手腕。

貂蝉像是受惊的小兔,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非但没有引起董卓的暴怒,反而更激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她飞快地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令人心碎的哽咽:“相国……相国神威,小女子……不敢……”

“不敢?”董卓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在这洛阳城,在这天下!本相国就是天!有什么是本相国不敢的?美人儿,莫怕!”他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肉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和令人窒息的酒气膻腥,摇摇晃晃地朝貂蝉逼近。那巨大的阴影,几乎将娇小的貂蝉完全笼罩。

王允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只觉大功告成。

就在董卓那只油腻的大手即将抓住貂蝉皓腕的瞬间——

“报——!!!”

一声凄厉尖锐、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破音的通传,如同惊雷撕裂了这粘稠的欲望泥沼!

一个浑身浴血的西凉军斥候,头盔歪斜,甲胄破碎,连滚带爬地冲入大厅,“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带起一片尘土。他脸上满是血污和惊恐,声音嘶哑绝望,带着哭腔:

“相国!大事不好!吕布……吕布将军他……他反了!引了并州军,已经……已经杀破虎牢关!前锋……前锋距洛阳城不足三十里了!守关的郭汜将军……战死!人头……人头被吕布悬于旗杆之上啊!”

“什么?!”董卓脸上的淫笑瞬间冻结,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惧取代。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如同被巨锤当胸击中,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案几上,杯盘碗盏“哗啦啦”摔了一地,汁水淋漓。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方才的笙歌艳舞、觥筹交错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幻觉。空气中只剩下那斥候粗重绝望的喘息,和董卓如同困兽般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王允脸上的狂喜瞬间褪尽,化为一片死灰。他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吕布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连环计……他的滔天富贵……完了!全完了!

貂蝉依旧保持着低眉顺眼的姿态,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然而,在那无人可见的角度,在她低垂的眼帘下,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丝冰凉到极致、也锐利到极致的笑意,如同淬毒的针尖,在她微微上扬的唇角一闪而逝。

吕布……

你终于来了。

比前世,来得更早,更猛,也更……恰到好处。

她依旧维持着那副惊弓之鸟、瑟瑟发抖的柔弱模样,甚至让一滴恰到好处的、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滚落腮边,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这滴泪,看在暴怒惊惶的董卓眼中,是恐惧的证明;看在同样惊恐的王允眼中,是计划失败的绝望。

只有貂蝉自己知道,这滴泪里,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只有……终于等到猎物的,冰冷的兴奋。

乱世的帷幕,由她亲手撕开的第一道血口,已然呈现。

董卓的咆哮如同受伤巨兽的嘶吼,震得整个厅堂都在嗡嗡作响:“废物!一群废物!郭汜该死!守关的全都该死!给本相拖出去砍了!砍了!”他肥硕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报信的斥候,脸上的横肉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扭曲跳动。

“相国饶命!饶命啊!”斥候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血肉模糊。

然而董卓根本无暇理会脚下蝼蚁的哀嚎。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吕布!那个他视作鹰犬、赐予赤兔宝马、倚为干城的虓虎!竟然真的反了!还如此迅疾,如此狠辣!郭汜的人头悬于旗杆……这是赤裸裸的宣战,是不死不休的挑衅!

“李傕!郭汜……不!张济!樊稠!”董卓嘶吼着麾下大将的名字,声音因恐慌而变形,“点兵!给本相点齐所有兵马!立刻!马上!关闭所有城门!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违令者斩!诛九族!”

厅内顿时乱作一团。甲胄碰撞声、将领的呼喝声、侍从慌乱的奔跑声交织在一起。舞姬乐师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奢靡的宴会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兵戈将起的铁锈味和死亡气息。

王允面如死灰,瘫坐在席位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的“连环计”还未施展,便在吕布狂暴的铁蹄下化为齑粉。他完了,王家完了!他绝望地看向貂蝉,只希望这个“礼物”还能在董卓暴怒下为王家求得一线生机。

董卓喘着粗气,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混乱中,他那双被暴怒和恐惧烧红的眼睛,猛地再次锁定了厅中那抹格格不入的素白。

貂蝉依旧跪在那里,纤细的身体在满厅的兵荒马乱中显得那么渺小无助,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株小白花。她微微抬起了头,泪痕未干,如同梨花带雨,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怯生生地望过来,里面盛满了惊惧、茫然,还有一丝……对眼前这个暴怒巨兽的、本能的依赖?

这眼神,像一盆冰水,猝然浇在董卓心头的暴怒之火上,滋啦一声,竟短暂地压下了那毁灭一切的狂躁。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占有欲瞬间升腾而起,压过了对吕布兵锋的恐惧。

如此绝世尤物!是他董卓的!吕布那逆贼休想染指!就算要死,他也要先享用够了再说!

“美人儿!”董卓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和急色,“莫怕!天塌下来,有本相国给你顶着!”他大步上前,肥厚油腻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一把抓住了貂蝉纤细冰凉的手腕,用力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那力道极大,貂蝉吃痛地蹙起秀眉,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呼,身体不由自主地撞进董卓那散发着浓烈膻腥味的庞大怀抱。

“相国……”她惊慌地挣扎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细弱蚊蝇,“外间……外间……”

“外间的事,自有那些杀才去料理!”董卓不耐烦地打断,另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住貂蝉不堪一握的腰肢,几乎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他低下头,浓烈的酒气和口臭喷在貂蝉脸上,浑浊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淫邪,“美人儿,春宵一刻值千金!随本相国去后堂!”

他根本不给貂蝉任何反抗或说话的机会,如同拖拽一件珍贵的战利品,蛮横地搂着她,转身就往后堂拖去。貂蝉那点微弱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父亲!父亲救我!”貂蝉猛地扭头,朝着王允的方向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那眼神,像濒死的小兽看向唯一的稻草。

王允浑身一颤,对上貂蝉那双充满控诉和哀求的眼睛,心头如同被毒蛇噬咬。但他只是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在董卓那恶狠狠扫过来的、充满威胁的一瞥中,终究是颓然地、深深地垂下了头,避开了貂蝉的视线。

救?他拿什么救?此刻自身都难保!

貂蝉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在王允彻底低下头颅的瞬间,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潭。那绝望的呼喊和泪水,如同最精致的戏服,完美地完成了最后的演出。

她被董卓粗暴地拖拽着,踉跄地穿过混乱的厅堂,走向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后堂甬道。月白的裙裾拖过冰冷的地面,沾染上倾倒的酒水和污秽。经过王允身边时,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养父那沉重而压抑的、带着无尽悔恨和恐惧的呼吸声。

甬道幽深,两侧墙壁上跳跃的火把光影扭曲,将董卓庞大的、充满压迫感的影子拉长,如同择人而噬的妖魔,将貂蝉纤细的身影完全吞噬。

“砰!”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被董卓一脚踹上,隔绝了前厅所有的喧嚣和混乱,也隔绝了所有可能的援手。

后堂内室,奢华更甚前厅。巨大的象牙床榻铺着厚厚的锦被,熏香浓郁得令人窒息。董卓像丢一件物品般,将貂蝉狠狠掼在柔软的锦褥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美人儿……”董卓喘着粗气,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压了下来,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赤裸裸的兽欲,再无半分理智。他撕扯着自己繁复的袍服,动作粗鲁不堪,带着一种末日狂欢般的癫狂,“吕布小儿想杀本相?做梦!本相先享用了他做梦都得不到的宝贝!哈哈哈!”

那张油腻肥硕的脸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如同乌云般笼罩下来,阴影彻底覆盖了貂蝉。

貂蝉躺在锦褥上,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恐惧到了极致。她甚至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动,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没入鬓发。

然而,就在董卓那带着厚茧和油腻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衣襟的刹那——

貂蝉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恐惧和泪水?

只有一片冰封万里的寒漠!锐利、冷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和早已准备好的决绝!

她藏在袖中的手,如同灵蛇般迅捷探出!指尖寒光一闪!

那不是金簪,不是玉钗!那是一根比发丝略粗、通体乌黑、泛着幽蓝光泽的细针!针尖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一点妖异致命的寒星!

没有半分犹豫,貂蝉用尽全身力气,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一送!

噗!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蚊蚋叮咬般的轻响。

那根淬了剧毒“牵机引”的乌针,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董卓因亢奋而剧烈搏动、暴露在颈侧的粗大血管!

董卓庞大的身躯骤然僵住!

他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扩大到极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张开嘴,想要发出怒吼,却只从喉咙深处挤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怪异声响。

一股难以形容的、瞬间爆发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顺着那根血管疯狂地刺入他的心脏,然后炸向四肢百骸!那不是寻常的痛楚,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钩子,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狠狠搅动、撕扯!

“你……”他死死瞪着身下这张近在咫尺的、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那张脸上,此刻再无半分柔弱,只有一片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杀意。他想抬手掐死这个毒妇,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想调动体内狂暴的内息,却惊觉丹田气海如同被冻结的冰湖,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

“牵机引”……见血封喉!毒入心脉,神仙难救!纵然是董卓这般体魄雄浑的武夫,也撑不过十息!

“嗬……”董卓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意义不明的气音,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烂肉,轰然从床榻上栽倒下来,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肥硕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虚空,充满了不甘、暴怒和无法理解的惊骇。嘴角,一缕黑紫色的粘稠血液,缓缓渗出。

貂蝉迅速坐起身,胸口微微起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刚才那凝聚了全部精气神的一击。她看也没看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庞大尸体,动作快如鬼魅。

她飞快地解下自己身上那件月白的襦裙,迅速换上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套侍女穿的粗布灰衣。接着,她冲到巨大的紫檀木妆台前,毫不犹豫地抓起那方沉重的、雕着狻猊兽首的青铜镇纸。

转身,目光冰冷地扫过地上董卓的尸体。

她高高举起沉重的青铜镇纸,对着董卓那张因死亡而扭曲的肥脸,狠狠砸了下去!

噗!噗!噗!

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内室响起。一下,又一下!没有愤怒,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程序化的精准。直到那张脸彻底血肉模糊,五官难辨,如同一个被捣烂的血葫芦,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做完这一切,貂蝉气息依旧平稳。她丢开沾满红白之物的镇纸,迅速走到内室角落一个巨大的青铜鎏金兽耳香炉旁。这香炉日夜焚烧着助兴的暖情香,炉壁滚烫。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用力握住那滚烫的炉耳!

“滋啦——”

皮肉焦糊的细微声响和一股白烟瞬间升起。剧烈的灼痛让她身体猛地一颤,额角瞬间渗出冷汗,牙齿深深咬进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死死握住,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血肉。

十息之后,她猛地松开手。原本莹白如玉的掌心,已是焦黑一片,布满了可怖的水泡和翻卷的皮肉。十指连心,这痛楚足以让常人昏厥。

貂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焦黑的双手,然后,将它们狠狠地按在冰冷的地砖上摩擦!粗糙的地面瞬间将焦糊的皮肉磨开,露出底下鲜红的嫩肉,鲜血混合着焦黑的皮屑迅速渗出,染红了地面,也彻底破坏了原本细腻的掌纹和任何可能的痕迹。

她站起身,走到内室的另一侧,推开一扇隐蔽的、通往府邸外偏僻巷道的角门。门外,夜风裹挟着远方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扑面而来。

最后,她回望了一眼这间充斥着血腥、死亡和毁灭气息的华丽囚笼。

目光扫过地上那具面目全非的庞大尸体,扫过妆台上那支染血的青铜镇纸,扫过自己那双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手掌。

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如同冰湖裂开的一道细纹,在她染血的唇角浮现,旋即隐没。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入门外深沉的夜色之中。粗布灰衣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身后那扇洞开的角门,如同地狱无声的嘲笑,对着满室狼藉与死寂。

***

4 破庙惊魂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洛阳城西,毗邻贫民窟的废弃土地庙。

残破的泥塑神像在穿堂风中发出呜呜的悲鸣,如同亡魂的低泣。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灰尘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貂蝉蜷缩在神像背后一个勉强能避风的角落里,身上裹着一件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旧麻布。焦黑破裂的手掌传来一阵阵钻心剜骨的剧痛,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像是钝刀在反复切割。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黏腻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紧咬着下唇,齿间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硬生生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痛哼咽了回去。黑暗中,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潜伏在深渊里的兽,死死盯着庙门外那片被火光隐隐染红的天空。

吕布的并州狼骑,正在疯狂地撕咬着这座千年帝都最后的防御。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房屋倒塌声、妇孺的哭喊声……由远及近,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破庙摇摇欲坠的门板。

近了……更近了!

突然,一阵狂暴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由远及近,最终在破庙外猛地停住!紧接着是沉重的、带着铁甲摩擦声的脚步,一步步踏在庙外的石板路上,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踏在人的心脏上。

吱呀——

腐朽的庙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从地狱血池中走出的魔神,逆着门外冲天而起的火光,矗立在门口。

赤红的战袍已被鲜血浸染成深沉的紫黑,仿佛刚从血海里捞出。狰狞的兽面吞头连环铠上布满刀砍斧凿的痕迹,溅满了粘稠的血浆和碎肉。方天画戟冰冷的戟尖斜指地面,暗红的血珠正一滴滴滚落,砸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晕开一朵朵小小的、妖异的血花。

来人缓缓抬起头。

头盔下露出的半张脸,线条刚硬如刀劈斧凿,薄唇紧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而那双眼睛……如同最幽深的寒潭,此刻却被熊熊的杀戮之火点燃,猩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目光扫过破庙,带着一种睥睨万物、生杀予夺的暴戾,最终,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钉在了神像后那个蜷缩的、灰扑扑的身影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

貂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妖魔。她猛地用手捂住嘴,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濒死般的抽气声,那双映着门外火光的眸子里,瞬间涌起巨大的、足以将人溺毙的惊惧,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拼命地向后缩去,单薄的脊背紧紧抵住冰冷的、布满蛛网的神像底座,退无可退。

恐惧,绝望,破碎……如同最完美的面具,瞬间覆盖了她的脸庞。

吕布猩红的眼眸微微一眯,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他迈开沉重的步伐,铁靴踏在布满灰尘和枯草的地面,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一步一步,朝着那个瑟瑟发抖的猎物逼近。

浓烈的血腥气、硝烟味、汗味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如同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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