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收到匿名邮件。 视频里丈夫正将我的商业计划书递给他的情人:“她这种家庭主妇懂什么投资?” 我笑着关掉屏幕,拨通律师电话:“周氏集团的收购案,提前启动。” 当丈夫为窃取机密沾沾自喜时,我已用匿名账户买下他公司51%股权。 董事会上,他指着新任大股东名字咆哮:“Alice是谁?” 我摘下墨镜推开会议室大门:“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沈薇。” “你破产前最后一件礼物,”我丢出那条他送情人的假项链,“连钻石都是玻璃的。”
七周年。
烛光在精心煎制的牛排上方摇曳,精心挑选的勃艮第红酒在高脚杯中盛放着暗红宝石般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黑椒汁和迷迭香的暖香,是我特意选的,周明远喜欢的味道。桌布雪白,餐巾叠成精致的扇形,银质餐具在柔光下泛着冷冽而昂贵的光泽。一切都按照他曾经不经意提过的,“理想纪念日晚餐”的标准来布置的,一丝不苟,力求完美。
墙上的挂钟,时针不紧不慢地指向八点十分。他还没回来。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助理林晚晚发来的工作信息,公事公办的语气,汇报着某个项目的最新进展。我指尖划过,没有回复。目光落在桌角那个丝绒小盒上。七年前的那个雨天,我们挤在出租屋狭小的阳台上,他用省吃俭用三个月的钱买了这枚小小的铂金素圈,笨拙地套在我手指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眼睛却亮得惊人:“薇薇,以后每年,我都送你更好的!”
后来,他确实送过更好的。更大的钻戒,更贵的包,更奢侈的珠宝。每一次,都伴随着他事业更进一步的意气风发。可那些东西,大多被收进了保险柜深处。唯有这枚最初的素圈,一直戴在手上,温润的金属贴着皮肤,提醒着一些遥远却固执存在的东西。
我拿起小盒,打开。里面是一条设计极其简约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一颗切割完美的碎钻,不大,却异常纯净璀璨。这是我在一家独立设计师工作室定制的,选了很久的裸钻,亲自画的草图。钻石下方,用极其细微的激光刻了一行字:“To My Lighthouse, 7Yrs”。
Lighthouse,灯塔。是他创业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我陪他熬夜做方案、拉投资,他抱着我说:“薇薇,你就是我的灯塔,没有你照亮前路,我早就沉了。” 那声音里的疲惫和依赖,是真实的。
指尖拂过冰凉的钻石和刻字,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塌陷。或许……是我太敏感了?他最近是忙,公司新融资在即,压力巨大。林晚晚作为他的助理,工作接触频繁也是情理之中。那些深夜才回来的酒气,那些闪烁其词的电话,那些对我精心准备的晚餐越来越敷衍的态度……可能真的只是我想多了?七年之痒的魔咒,总得有点风吹草动才算应验吧?
自嘲地笑了笑,我把项链放回盒子,推到餐桌中央显眼的位置。等他回来,亲手给他戴上,告诉他,无论多忙,灯塔一直都在。
时间滴滴答答地爬过。八点半。九点。牛排早已凉透,凝结的油脂浮在深褐色的酱汁上,像丑陋的疤痕。烛泪堆积,凝固成扭曲的形状。红酒在杯壁上挂出暗红的痕迹。
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打破了一室死寂。不是电话,是一封新邮件提示。
发件人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字符:Shadow_Observer_7。主题栏只有两个冰冷的字:【礼物】。
心脏毫无预兆地狠狠一抽,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直觉像一条湿冷的毒蛇,缠绕上来,嘶嘶作响。点开它。点开它就知道答案了。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
邮件正文一片空白。只有一个视频附件孤零零地挂在那里。文件名:HAPPY_ANNIVERSARY.mp4。
指尖带着一丝麻木的僵硬,点开了那个视频。
画面晃动了几下,稳定下来。镜头似乎是藏在某个高处,俯瞰着一个光线暧昧的私人包厢。水晶吊灯的光芒被调得很低,只够勾勒出沙发上纠缠的两个身影。
周明远。林晚晚。
周明远穿着我今早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此刻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林晚晚则依偎在他怀里,身上那件紧身连衣裙的亮片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廉价而刺目的光。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鲜红的酒液在杯壁上晃荡。
“远哥,”林晚晚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传出来,带着刻意的娇嗲,像裹了蜜糖的毒针,“你真是太大胆了!居然把沈薇姐的方案就这么拿给我爸看?你不怕她知道啊?”
周明远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嗤笑,灌了一大口酒,手臂更紧地搂住林晚晚的腰。“她?”他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一个围着灶台转的家庭主妇,懂什么投资?懂什么商业计划?也就只会弄弄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了。”
他空着的那只手,极其随意地指了指茶几。
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钉在了他手指的方向。
茶几上,散乱地放着几份文件。最上面那份,深蓝色的硬质封面,封面上印着简洁有力的标题:《“星链”社区电商平台B轮融资计划书及核心运营模型》。
是我的心血。是我背着周明远,用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在深夜的书房里,在哄睡孩子后的每一个寂静时刻,查阅无数资料,分析海量数据,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商业计划书!每一个市场调研的图表,每一个用户增长的模型,每一个盈利模式的推演,都浸透了我的思考和汗水。这是我为自己规划的、彻底摆脱“周太太”这个附属标签的第一步,是我隐忍多年后,准备投向世界的投名状!
它竟然在这里!在这个充斥着廉价香水和情欲味道的包厢里!被他如此轻贱地丢在茶几上,像一堆废纸!
视频还在继续。周明远拿起那份计划书,像展示一件不值钱的玩意儿,随手翻动着内页,塞到林晚晚手里。“喏,你看这数据,这模型,我看了,虽然是个家庭妇女的异想天开,但核心思路还有点意思。你爸那个‘万家汇’不是一直想转型线上社区吗?拿回去给他‘参考参考’,包装一下,搞个差不多的东西,赶在她前面弄出来,抢占先机!等她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她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林晚晚接过计划书,翻看着,眼睛放光。“哇,远哥!这……这思路好清晰啊!数据也做得这么扎实?真是沈薇姐自己弄的?看不出来啊!”
“切,”周明远不屑地撇撇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瞎猫碰着死耗子罢了。她大学学的什么?哦,好像是中文吧?跟商业八竿子打不着!能弄出这个,八成是网上东抄西凑的。正好,废物利用。”他凑近林晚晚,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得意,“有了这个,你爸那个半死不活的‘万家汇’,说不定真能起死回生,到时候,我们的融资就更有底气了。”
林晚晚喜笑颜开,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远哥你真好!我爸说了,只要这次融资顺利,他立马就投钱给我们那个新项目!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瞧我们!”
视频画面最后定格在周明远志得意满的笑容和林晚晚依偎的姿态上。
屏幕的光幽幽地映在我脸上。
牛排的油脂凝固得更厚了,像一层丑陋的痂。烛泪彻底堆叠成一座歪斜的小山。红酒的痕迹在杯壁上干涸,变成深褐色的污迹。
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响,沉重而缓慢,如同战鼓在深渊中擂动。指尖的冰凉已经蔓延到四肢百骸,心口的位置却像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滋滋作响,剧痛无比,却奇异地将所有的混乱、愤怒、悲伤瞬间烧灼殆尽,只留下一种近乎绝对零度的、纯粹的冷静。
原来如此。
灯塔?呵,不过是照亮他航向新欢的引路灯罢了。七年的付出,换来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背叛,是精心谋划的窃取,是赤裸裸的、踩在尊严之上的羞辱和利用。
家庭主妇?废物利用?
周明远,你大概忘了,或者说,你从未真正了解过,被你圈养在婚姻牢笼里的这个人,骨子里流淌着什么样的血液。
我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红酒,没有喝,只是看着杯壁上那圈深褐色的干涸痕迹。然后,手腕轻轻一倾。
暗红的、冰冷的液体,像一道决绝的伤口,淋漓地泼洒在桌布上精心准备的牛排上,迅速洇开,覆盖了那块精心煎制的肉排,也彻底玷污了那片象征着纪念与温情的雪白。
放下酒杯,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我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解锁的光芒照亮了眼底深处冰封的火焰。
通讯录里,一个标注为“K”的名字,静静躺在那里。
拨号。
几乎是瞬间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高效、没有任何多余情绪的女声:“沈小姐?”
“Katherine,”我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天气,“‘夜枭行动’,提前启动。目标:周氏集团。我要在三天内,看到至少51%的股权,出现在‘Alice’的名下。不计代价。”
电话那头没有丝毫停顿,只有纸张快速翻动和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传来。“明白。目标周氏集团,51%控股权,Alice持有。时间窗口:72小时。优先级:最高。资金通道已就绪,执行组待命。预计阻力?”
“周明远本人会是最主要的阻力,他绝不会轻易放手。另外,注意他近期可能通过林氏集团(万家汇)寻求外部注资或进行资产转移。林国栋是他目前最大的指望。”
“收到。林氏集团(万家汇)财务状况我们已有初步评估,负债率高企,现金流濒临断裂,其自身难保,注资能力存疑。我们会重点监控周氏与林氏之间任何异常资金往来。狙击小组会同步对林氏施压,切断其可能的支援路径。”
“很好。”我走到窗边,俯瞰着城市璀璨而冰冷的万家灯火,玻璃上映出自己模糊而冰冷的轮廓。“还有,周明远办公室电脑里的那份《‘星链’计划书》电子版,我需要它立刻、彻底消失。痕迹抹干净。”
“技术组已在待命,十秒内可完成远程清除及痕迹覆盖。物理备份?”
“他带了一份纸质版出去,给了林晚晚。原件在我这里。”我顿了顿,“那份复印件,暂时留着。”
“明白。保留对手的‘武器’复印件,有时能成为更致命的陷阱。需要引导走向吗?”
“暂时不用。让它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行动吧。”
“是。‘夜枭’已离巢。” Katherine的声音干脆利落,“保持通讯畅通,沈小姐。第一阶段战报将在六小时内送达。”
电话挂断。
房间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泼洒的红酒在桌布上无声地蔓延、渗透。
我走回餐桌旁,拿起那个装着钻石项链的丝绒小盒。指尖捻起那条铂金链子,那颗纯净的碎钻在残存的烛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To My Lighthouse, 7Yrs。多么巨大的讽刺。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七年的婚姻,七年的付出,七年的信任,在这一刻彻底清零,变成了一场需要精确计算、冷酷执行的商业狙击战。
周明远,还有你娇艳的助理情人,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狂欢吧。属于“Alice”的狩猎,开始了。
城市像一头巨大的钢铁怪兽,在深沉的夜色里喘息,霓虹是它流淌的血液。我坐在“云端”顶层酒吧靠窗的位置,脚下是万丈深渊般的璀璨灯火。玻璃杯中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里沉着冰块,折射着窗外冰冷的光,也映出我此刻过分平静的脸。
手机屏幕亮起,是Katherine发来的加密简报,简洁得像一行行冰冷的代码:
【夜枭行动-阶段1】
市场恐慌散播完成。周氏集团(代码:ZM)股价跌幅:-18.7%(今日)。
匿名账户组(Alice)累计吸纳ZM流通股:19.3%。
关键股东王振海(持股8.1%)协议转让意向达成(溢价35%),明早签约。
林氏集团(万家汇)流动资金告急,银行抽贷函已送达。林国栋今日三次致电周明远未接通。
技术组:目标电脑文件清除确认。物理复印件位置持续追踪中。
指尖划过屏幕,将简报彻底删除。很好。恐慌如同瘟疫,在周明远精心构筑的王国里蔓延。19.3%,加上王振海那关键的8.1%,距离51%的绝对控制权,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而林国栋的求救,大概正让周明远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一个人喝闷酒?这可不是好习惯,尤其对一位……嗯,神秘的女士。”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微微侧头。陈默,启明资本的合伙人,也是周明远一直想攀附却苦无门路的资本圈新贵。他端着一杯和我一样的威士忌,倚在旁边的吧台上,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目光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
“陈总。”我举杯示意,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疏离微笑,“观察入微。不过,我更愿意称之为‘享受孤独’。”
“孤独?”陈默挑眉,在我对面的高脚凳上坐下,动作随意却带着掌控感,“像Alice小姐这样的投资人,手握重金,搅动风云,也会感到孤独?”他刻意加重了“Alice”这个名字的发音,带着试探。
圈子不大。Alice这个名字,近半年在几个关键的Pre-IPO项目上精准出手,获利丰厚,风格低调却狠辣,早已引起一些敏锐猎食者的注意。陈默无疑是其中之一。
“资本永不眠,但操纵它的人,偶尔也需要片刻喘息。”我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夜色,“就像这城市,看起来喧嚣拥挤,本质上,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孤岛上。”
陈默低笑一声,显然没把我的感慨当真。“那Alice小姐这次看中了哪座孤岛?周氏集团这片礁石,最近风浪可不小。”他单刀直入,眼神里的探究毫不掩饰。周氏股价的异常波动,加上Alice这个名字近期在二级市场的活跃,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礁石?”我轻轻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陈总眼力过人。不过,风暴眼里,往往藏着最大的机会,不是吗?破船也有三斤钉,就看拆船的人,手艺够不够好了。” 我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拆船?”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压低,“Alice小姐好大的手笔。周明远可不是任人拿捏的面团。”
“面团?”我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陈总比喻得有趣。在我眼里,他更像一个……包装精美的赝品。外表光鲜,内里空空如也。拆开包装纸,剩下的,不过是些等待回收的废料。” 我的目光平静地迎上陈默审视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这近乎直白的宣告,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展示。
短暂的沉默在昂贵的威士忌香气中弥漫。陈默紧紧盯着我,似乎在评估我话语里的真实分量和背后隐藏的巨兽。终于,他缓缓靠回椅背,脸上重新浮现那种商人式的、带着距离感的笑容,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真正的忌惮和重新评估后的郑重。
“有意思。”他举杯,“看来,这杯酒,得敬Alice小姐的……好眼力,和好手段。” 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
“敬风暴。”我与他轻轻碰杯,玻璃相击的声音,在酒吧低沉的背景音乐里,微不可闻,却像一声开启战端的号角。
周氏集团的股价,在接下来两天如同坐了失控的过山车,一路俯冲。市场谣言四起,关于资金链断裂、核心项目被剽窃、创始人陷入债务纠纷的消息像病毒一样扩散。恐慌盘疯狂涌出,卖单堆积如山,将股价死死按在跌停板上摩擦。
书房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只有几块巨大的显示屏散发着幽蓝的光,上面跳动着不断刷新的K线图、交易数据和加密通讯窗口。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高度紧张混合的味道。
Katherine的声音从加密耳机里传来,冷静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沈小姐,王振海的8.1%股权转让协议已签署,资金完成交割。我们控制的账户组(Alice)当前总持股比例:27.4%。散户恐慌性抛售仍在持续,我们正在分批次隐蔽吸筹。目前最大阻力来自‘鼎鑫资本’的托盘,他们今天在跌停板位置吃进了约2%的筹码,意图护盘。”
鼎鑫资本?周明远果然还没死心。他大概动用了最后的人情和抵押,才拉来了这点可怜的援兵。
“鼎鑫的托盘资金规模预估?”我问,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敲击着。
“初步估算不会超过五千万。杯水车薪。他们撑不了太久。另外,” Katherine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林国栋那边有新动作。他刚刚抵押了名下最后两处房产和万家汇总部的部分楼层,套现了大约三千万。资金流向显示,正通过多个壳公司账户,试图转入周氏集团一个关联公司账户,疑似用于协助周明远回购股票稳定股价。”
林国栋?真是父女情深,也真是不知死活。万家汇本身就在破产边缘,这三千万无疑是剜肉补疮,饮鸩止渴。
“截住它。”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用我们在万家汇的债权方身份,向法院申请诉前财产保全。理由:林国栋涉嫌转移资产,逃避债务。冻结他那笔三千万,以及所有用于中转的壳公司账户。”
“明白。法律文件已备好,十分钟内提交法院。冻结令预计两小时内下达。” Katherine的回应没有丝毫犹豫,“另外,技术组追踪到林晚晚的动向。她带着那份《‘星链’计划书》的复印件,于今日下午进入了一家名为‘创星工场’的孵化器机构,停留超过两小时。我们的人监听到,她在极力向对方推荐一个‘全新的社区电商项目’,核心模型描述,与您的计划书高度吻合。”
终于按捺不住了?拿着偷来的蓝图,迫不及待地想变现?
“创星工场?负责人是李维吧?” 我记得这个名字,一个背景复杂、喜欢走灰色地带的所谓“天使投资人”。
“是的。李维似乎有些兴趣,但还在观望,对项目来源存疑。”
“很好。”我端起手边早已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把我们准备好的那份‘小礼物’,匿名发送给李维。顺便,再给本地的几家主流科技媒体透点风声,就说创星工场疑似卷入商业机密纠纷,正在接触的项目涉嫌剽窃。措辞模糊点,但指向性要明确。”
“小礼物”是一份精心剪辑过的音频。内容正是那天在包厢里,周明远将计划书塞给林晚晚时说的那句:“拿回去给你爸‘参考参考’……包装一下……赶在她前面弄出来……” 以及林晚晚那句惊喜的“哇,远哥!这……这思路好清晰啊!”。虽然没直接点明剽窃谁,但只要李维不傻,再结合媒体放出的风声,他绝对能拼凑出真相。没人会愿意投资一个随时可能引爆剽窃官司的项目。
“是。音频和风声一小时内放出。” Katherine确认,“还有,周明远本人今天下午去了鼎鑫资本总部,出来后脸色极其难看。鼎鑫的托盘资金下午已经停止流入。我们的吸筹阻力大减。”
“加速。”我看着屏幕上代表Alice持股比例的数字再次向上跳动了一下,“明天收盘前,我要看到那个数字变成51%。通知我们的人,准备接收周氏集团。”
“明白。”
结束通讯,书房里只剩下机器运转的低微嗡鸣和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冰冷数字。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璀璨,像一片永不熄灭的星海。而我,Alice,即将成为其中一颗星辰命运的主宰者。周明远,你的王国,正在我指尖无声地崩塌。好好享受这倒数计时的煎熬吧。
周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最大的那间会议室,厚重的橡木门紧闭着,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但门内,却如同风暴的中心。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坐满了人。周氏集团的核心高管、重要股东代表、以及几位被临时请来的外部董事。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困惑和强压下的焦躁。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昂贵的雪茄烟雾和劣质香烟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污浊。
周明远坐在主位上。仅仅两天,他像变了个人。昂贵的西装依旧笔挺,但穿在身上却显得空荡而勉强。精心打理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阴影,嘴唇干裂,下巴上冒出了参差的胡茬。他双手死死撑在光滑的桌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濒临疯狂的困兽。那双曾经总是带着自信和掌控力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愤怒、难以置信的惊恐,以及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巨大羞辱。
“查!给我继续查!”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颤抖,猛地砸在会议桌面上,震得几个股东代表身体一抖。“那个‘Alice’!到底他妈的是谁?!哪个王八蛋在背后捅刀子?!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她揪出来!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狭窄的主位空间里来回踱步,昂贵的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仿佛要从他们的表情里找出叛徒的蛛丝马迹。
“明远,冷静点!”一位头发花白、资历颇深的老股东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奈,“现在不是追究是谁的时候!关键是明天!明天就是最后的交割期限了!如果那个Alice真的持有51%,那……”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周氏集团,就要改姓了。
“51%?放屁!”周明远猛地停住脚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狰狞地咆哮起来,“怎么可能?!我们反复核算过!散户抛售,加上鼎鑫的托盘,还有王振海那个老狐狸……我明明……” 他突然噎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王振海!那个在他最需要支持时,毫不犹豫把股份高价卖掉的“老狐狸”!他猛地转头,凶狠地瞪向财务总监:“账!账再给我过一遍!所有交易记录!所有账户!我不信!我不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悄无声息地吃掉我半个公司!”
财务总监被他吼得一个哆嗦,额头冷汗涔涔,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击着,声音带着哭腔:“周总……真的……能查的都查了……那些账户……太分散了……像幽灵一样……根本追踪不到源头……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Alice……”
“废物!一群废物!”周明远彻底失控了,抓起手边一个厚重的紫砂茶杯,狠狠地掼在地上!“啪嚓!”一声刺耳的碎裂声,瓷片和滚烫的茶水四溅,吓得旁边一个女高管尖叫着跳开。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只有周明远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过每一个人的头顶。连那位老股东都闭上了眼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就在这时,会议室厚重的橡木门,被人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了。
皮鞋踩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突兀地打破了死寂。
所有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光线从走廊倾泻进来,勾勒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我穿着一身剪裁极尽利落的深黑色西装套裙,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同色的尖头高跟鞋,鞋跟锋利得像能刺穿地板。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冽的下颌和涂着暗红色唇膏的唇。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手里拿着一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平板电脑。
没有随从,没有多余的动作。我就这样一个人,一步一步,走进了这个风暴中心。如同一位巡视自己疆域的、绝对的女王。
强大的、冰冷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会议室,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所有的窃窃私语、所有的焦躁不安,在那一刻彻底冻结。
周明远猛地转过身。当他的目光触及门口这个身影时,脸上的暴怒和疯狂瞬间凝固了。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荒谬、完全超出理解范畴的东西,瞳孔骤然收缩,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窒息般的声响。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着我,指尖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某种模糊的、难以置信的预感而剧烈地颤抖着。
“你……沈薇?你……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被冒犯的狂怒,“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声音驱散这个不合时宜出现的“麻烦”。
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我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会议桌前方那个唯一空着的、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主位——那个周明远刚刚离开的位置。
墨镜遮挡下,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一张张惊愕、茫然、探究的脸。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我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走到主位前,我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微微侧身,面向着惊疑不定、如同见了鬼一般的周明远,以及满室噤若寒蝉的董事和高管们。
手指抬起,稳稳地、缓慢地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镜片离开眼睛的瞬间,露出了那双眼睛——沉静如深潭,锐利如寒冰,清晰地映出周明远那张瞬间褪尽所有血色、写满了惊骇欲绝的脸。
我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清晰无误的弧度。
“周先生,”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冰封般的冷静和掌控一切的从容,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回荡开。
“以及各位董事。”
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周明远那张惨白扭曲的脸上。
“重新认识一下。”
红唇轻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死寂的空间里:
“我是沈薇。”
短暂的停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周明远剧烈晃动的瞳孔上。
“当然,” 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玩味,清晰地补充道,“你们或许更熟悉我的另一个名字——”
“Alice。”
“嗡——!”
死寂被彻底打破。整个会议室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被引爆!
“什么?!”
“Alice?!”
“沈薇?!周太太?!她……她是Alice?!”
“天啊!这怎么可能?!”
“51%的大股东……是周总的太太?!”
惊呼声、倒抽冷气声、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文件哗啦掉落的声响……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失控的声浪。所有人的表情都扭曲了,震惊、骇然、难以置信、荒谬绝伦……种种情绪在每一张脸上激烈地冲撞、翻腾。
那位之前劝周明远冷静的老股东,此刻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财务总监面如死灰,瘫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周明远。
他是风暴中心最惨烈的那个。
当“Alice”这个名字从我口中清晰吐出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如同尸体般惨白。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到极致,眼球仿佛要挣脱眼眶的束缚,死死地盯着我,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惊骇、混乱、以及一种世界观被彻底碾碎的茫然。
“不……不可能……” 他嘴唇哆嗦着,发出破碎的、嘶哑的气音,像是濒死的鱼在挣扎,“你……沈薇……你怎么可能是Alice……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而疯狂,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似乎想冲过来抓住我质问,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又或者是被这巨大的、荒诞的真相彻底抽干了力气,只是徒劳地向前踉跄了一步。
巨大的、无法理解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歇斯底里的否认。
“不可能?!沈薇?!Alice?!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猛地转向旁边的财务总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嘶吼着,带着绝望的疯狂,“老张!你说!是不是系统出错了?!是不是黑客入侵篡改了数据?!她!她一个只会做饭带孩子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是Alice?!她哪来的钱?!哪来的本事?!啊?!你说话啊!”
财务总监被他摇得像个破布娃娃,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明远又猛地看向其他人,目光扫过一张张同样震惊茫然的脸,试图从他们眼中找到一丝认同,找到一丝证明这只是个荒谬噩梦的证据。但他看到的,只有彻底的震惊和一种逐渐明悟后的、复杂的、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沉默。
最后,他那狂乱得几乎要崩裂的目光,死死地钉回到我脸上。
“沈薇!”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剧烈颤抖着,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我撕碎,“是你!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你偷了我的钱?!还是你背后有人?!说!是谁在帮你?!说啊!”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牛,鼻孔翕张,喘着粗气,一步步朝我逼近,巨大的阴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下来。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站在我侧后方的法务代表和一位身材高大的安保顾问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半步,形成微妙的保护姿态。
我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平静地、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冷漠,迎视着他那双被血丝和疯狂吞噬的眼睛。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歇斯底里的跳梁小丑。
“周先生,”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他粗重的喘息,带着一种冰封般的穿透力,“请注意你的言辞和身份。这里是周氏集团的董事会现场,不是你可以撒泼耍赖的菜市场。”
“身份?!”周明远像是被这个词彻底点燃了,他猛地停下脚步,发出刺耳的、狂乱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极致的嘲讽和悲愤,“哈哈哈!身份?!沈薇!你他妈跟我谈身份?!你忘了你是谁?!你是我老婆!是我养了你七年!是我给了你现在的一切!没有我周明远,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只能靠我施舍的废物!”
他伸手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现在!你告诉我你是Alice?!你是那个把我逼到绝路、抢走我公司的Alice?!你他妈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说!你到底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是不是爬上了哪个老东西的床?!还是……”
“周明远!” 一声冰冷的断喝,如同惊雷炸响。
一直沉默坐在角落、头发花白的老股东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气得胡须都在发抖:“你给我闭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疯子!像个泼妇!这里是董事会!不是让你来羞辱你太太的地方!更何况——”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转向周明远,语气带着沉重的失望和严厉,“沈女士……不,沈董,她现在是集团最大的股东!持有无可争议的51%股权!这是经过交易所和登记机构确认的事实!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污蔑诽谤,损害集团声誉,我有权代表董事会立刻罢免你执行董事的职务!”
“罢免我?!”周明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转向老股东,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张伯!连你也要帮着她?!她就是个骗子!小偷!她……”
“够了!”
这一次,是我的声音。
不高,却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瞬间刺破了所有的喧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掌控的威压。整个会议室瞬间再次死寂下来。
周明远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而急促的喘息,胸口剧烈起伏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向前一步,距离他更近了些。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周先生,”我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几近崩溃的倒影,“关于我如何成为Alice,如何筹集资金,如何完成收购,这些商业行为合法合规,无可指摘。这不是你该关心,也不是你有资格质询的问题。”
我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至于你口中的‘养’、‘施舍’……” 我微微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弧度,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剜过他惨白的脸,“那或许是你一厢情愿的错觉。七年婚姻,你支付了账单,而我,支付了青春、才华、以及被刻意埋没的价值。我们两清了。”
“现在,”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终结审判的意味,“收起你那套可悲的受害者姿态和无用的咆哮。回到你的座位上去。或者,立刻离开。董事会即将开始,议题只有一个:接受新任控股股东Alice(沈薇)女士的入主,并选举她为集团新任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
“你休想!”周明远像是被最后一句话彻底刺穿了神经,他发出一声困兽般的怒吼,双眼赤红,仅存的理智彻底崩断,“沈薇!你做梦!这公司是我的!是我的命!是我一手打拼出来的!你凭什么?!就凭你那偷鸡摸狗弄来的51%?!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得逞!我……”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为我动了。
在他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中,我的右手极其随意地伸进了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一丝多余。
再拿出来时,指尖捏着一个小小的东西。
在会议室顶灯惨白的光线下,那东西折射出一点微弱却刺目的光芒。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瞬间聚焦在我摊开的掌心。
那是一条铂金项链。
设计极其简约,纤细的链子,吊坠是一颗切割得异常精致、纯净度极高的碎钻。钻石不大,但火彩极好,在灯光下流转着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正是那条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亲手设计定制,最终却被周明远弃如敝履的项链。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连周明远粗重的喘息声都消失了。他死死地盯着我掌心的项链,脸上的愤怒和疯狂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茫然和……一丝被强行唤醒的、极其遥远的记忆碎片?他认出了这条项链!认出了这颗他曾经不屑一顾的钻石!
我平静地托着项链,目光落在周明远那张因震惊而僵硬的脸上,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指尖轻轻一弹。
那条承载着七年虚假纪念和最终背叛的铂金项链,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刺目的银色弧线。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脆响。
项链精准地落在了周明远面前的会议桌上。那颗纯净的碎钻在光滑的深色桌面上弹跳了一下,滚了两圈,最终停下,闪烁着冰冷而嘲讽的光芒。
我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来自冰原的风,瞬间冻结了会议室里最后一丝空气,清晰地钻进周明远以及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哦,对了。”
“你破产前,最后一件‘礼物’。”
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直刺周明远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地为他,也为所有人,揭晓了这最后、也是最微不足道、却又最诛心的真相:
“忘了告诉你。”
“连这颗钻石——”
“都是玻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