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我被亲生儿子指认为人贩子。
最终被人活活打死在街头。
只因为我阻止他吃太多糖果。
再睁眼,我回到他五岁那年,他正偷偷往我水里倒除草剂。
这一世,我笑了:“宝贝,妈妈带你去旅游。”
我把他遗弃在深山的人贩子窝点,十年后,他拖着断腿回来指认我。
全网骂我蛇蝎毒妇,我反手放出他虐杀野猫的视频。
监狱里,他哭着求我救他。
我隔着玻璃微笑:“儿子,地狱才是你的家。”
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还没有散去,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仿佛还在耳边炸响。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小畜生躲在一个陌生男人身后,嘴角那抹恶毒又得意的笑。
还有他尖厉的哭喊:“她是坏人!她要抓走我!叔叔阿姨救救我!”
拳头、脚踢、咒骂……如同冰雹般砸落。
我甚至来不及再说一个字。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
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扎在眼皮上。
我大口喘息,手下意识摸向胸口。
完好无损。
没有血迹,没有塌陷的肋骨。
视线聚焦,熟悉的卧室天花板,熟悉的淡淡薰衣草香氛味道。
我回来了?
重生回了这个地狱般的家?
“妈妈,喝水。”
一道稚嫩,却让我瞬间汗毛倒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僵硬地转过头。
五岁的林栋,我的好大儿,端着一杯水,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我。
那双眼睛,清澈无辜,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天使。
可我知道,这里面藏着一个怎样恶魔的灵魂。
记忆如同毒液般迅速注入脑海——就是今天,早上起来我喉咙不舒服,这小畜生“贴心”地给我端来了水。
水里,他掺了除草剂。
幸好我当时闻着味道不对,只是抿了一小口,饶是如此,我的嗓子也沙哑了好几天。
当时我只觉得孩子不懂事,胡乱拿了东西,还耐心教育了他半天。
现在想来,那时他眼里闪烁的,根本就是恶意得逞的兴奋!
见我盯着他不说话,林栋端着水杯又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更“乖”了:“妈妈,你嗓子疼,喝水。”
我看着他小小的手稳稳端着那杯浑浊的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就是这双手,半年后,会拿着美术课用的小刀,在我脸上留下永久的疤痕。
就是这双手,一年后,会指着被他们围殴倒地的我,哭诉我是“人贩子”。
我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
脸上扯出一个极度僵硬,但努力温和的笑。
“栋栋真乖。”
我伸出手,却没有去接那杯水,而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指尖冰凉。
“妈妈还不渴,先放着吧。”
林栋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那种伪装的乖巧覆盖。
“哦,那妈妈等下记得喝。”
他把水杯放在我的床头柜上,然后像条泥鳅一样,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带上。
我盯着那杯水,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除草剂?
不。
这一次,我给你准备了更好的“归宿”。
吃早饭的时候,餐桌上依旧上演着熟悉的戏码。
林栋把不喜欢吃的青菜偷偷扔到地上,用脚碾烂。
婆婆张桂芳立刻心疼地搂过他:“哎哟我的乖孙,不喜欢吃就不吃,奶奶给你夹肉丸子。”
我的丈夫,林强,坐在主位上看报纸,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仿佛儿子的一切行为,都是天经地义。
前世,我就是在这个餐桌上,严肃地提出不能再溺爱孩子,必须立规矩。
结果呢?
婆婆当场摔了筷子,指着我鼻子骂我狠心,不是亲妈。
林强皱着眉,嫌我大清早破坏家庭和谐。
林栋则趁机把一整碗粥扣在了我身上,笑得一脸挑衅。
那一刻,他眼里哪有五岁孩子的懵懂?分明是个得逞的恶魔。
现在……
我慢条斯理地喝着白粥,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对了,老公,妈,”我放下勺子,声音温和,“我最近休假,想带栋栋出去旅游一趟,散散心。”
婆婆立刻警觉:“旅游?去哪?孩子这么小,出远门多受罪!”
林强也从报纸后抬起头,带着点疑惑。
我笑了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不远,就邻省那个新开发的生态森林公园,空气好,也适合孩子亲近大自然。栋栋最近在幼儿园表现不错,就当是奖励了。”
我看向正把肉丸子当弹珠玩的林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栋栋,想不想跟妈妈去山里玩?可以捉蝴蝶,看小松鼠哦。”
林栋动作一顿,歪着头看我,眼神里是全然的怀疑和算计。
他似乎在想,这个一直管着他的女人,怎么突然变“好”了。
但他毕竟只有五岁,玩乐的诱惑太大了。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但眼神亮了。
婆婆还想说什么,林强已经一锤定音:“去吧,你也辛苦了,带孩子出去玩玩也好。”
他大概觉得,这是我“想通了”,要融入他们溺爱孩子的行列了。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温顺。
是啊,是去玩。
玩一场……有去无回的游戏。
出发那天,婆婆千叮万嘱,往林栋书包里塞满了零食和玩具。
林强开车送我们到车站,例行公事般交代:“注意安全,看好孩子。”
我抱着林栋,笑得无懈可击:“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火车启动,驶离这座让我窒息的城市。
林栋一开始还很兴奋,在卧铺上爬来爬去,故意把下铺乘客的鞋子踢乱。
我微笑着向人道歉,转身塞给林栋一包薯片,摸摸他的头:“玩吧,没事。”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适应我的“纵容”。
但很快,他就沉浸在这种无需约束的自由里,变本加厉。
尖叫,跑跳,把零食碎屑弄得满地都是。
周围的乘客投来不满的目光,我只当没看见。
甚至在他把可乐泼到一个年轻女孩裙子上时,我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孩子还小,不懂事。”
那女孩气得眼圈发红,却碍于我只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没有发作。
林栋看着我,第一次,对我露出了一个近乎“认同”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赤裸裸的试探和得意。
仿佛在说,看,你终于拿我没办法了。
我也对他笑。
笑吧,尽情地笑。
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目的地到了。
那个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生态公园”,设施简陋,游人稀少。
山风带着一股原始的潮湿和阴冷。
我牵着林栋的手,沿着一条几近荒废的小路往深处走。
“妈妈,我们去哪?这里不好玩!”林栋开始不耐烦,用力想甩开我的手。
“快到了,宝贝。”我握紧他的小手,力道大得不容他挣脱,“那里有个秘密基地,特别好玩。”
又走了将近半小时,密林深处出现了几间破败的木板房。
空气中,隐约飘来一股劣质烟草和什么东西腐烂混合的味道。
我知道,地方到了。
前世模糊的记忆里,后来警方端掉这个人贩子窝点时,曾公布过具体位置。我刻意记下了。
一个穿着脏兮兮迷彩服、满脸横肉的男人从一间板房里走出来,警惕地看着我们。
“找谁?”
我停下脚步,把挣扎着的林栋往前轻轻一推。
脸上所有的温和伪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要孩子吗?”我直接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男人愣住了,上下打量我,又看看我手里粉雕玉琢的男孩,眼神变得贪婪而锐利。
林栋也愣住了,他仰头看着我,似乎没明白“卖孩子”是什么意思。
但他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开始真正地害怕起来。
“妈妈……”他小声叫我,带着哭腔。
我低头看他,扯了扯嘴角:“别叫我妈妈,从你往我水里倒除草剂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的儿子了。”
林栋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他蒙在鼓里,只会傻傻管束他的蠢女人。
“你……你……”他吓得说不出话。
迷彩服男人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有意思。什么价?”
“不要钱。”
我平静地说出准备好的条件:“只有一个要求,让他永远回不了家。越惨越好。”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了然,这种带着私人恩怨的“处理”,他见得多了。
“成交。”他干脆地点头,伸手就来拉林栋。
“不!妈妈!我不要!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栋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死死抱住我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那一刻,他眼里的恐惧是真的。
哀求也是真的。
像极了前世他躲在人后,看着我被打时那伪装的可怜。
我的心冷硬如铁。
没有丝毫动摇。
我一根根掰开他冰冷的小手指,将他朝着那个散发着汗臭和凶煞之气的男人推去。
“好好‘照顾’他。”
我对男人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就走。
身后,是林栋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咒骂,还有男人不耐烦的呵斥声。
“坏女人!毒妇!你不得好死!爸爸!奶奶!救我……”
声音渐渐远去,被密林吞没。
我没有回头。
山风灌满我的外套,冷得刺骨。
脸上却一片干爽。
没有泪。
只有重获新生的麻木,和一丝……隐隐作痛的解脱。
回到城市,我导演了一场痛彻心扉的“失子”戏码。
在派出所,我哭得几乎晕厥,一遍遍描述着“我只是转身买瓶水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我打印了无数寻人启事,顶着烈日四处张贴。
面对婆婆的哭闹撕打,丈夫的质疑责备,我全都承受下来,表现得比他们更痛苦,更自责。
我的表演天衣无缝。
渐渐地,婆婆骂累了,只剩下哀泣。
林强看着我憔悴不堪的样子,终究是把怀疑压了下去,转而安慰我:“也许……也许只是走丢了,会找到的。”
我心里冷笑。
找?
那个人贩子窝点,再过半个月就会被警方捣毁。
而林栋,按照我的“要求”,早就被转移去了更隐蔽、更黑暗的地方。
他这辈子,都别想完好无损地回来。
时间是最好的止痛药,也是最好的遗忘剂。
一年后,婆婆因为伤心过度,身体大不如前,很少再提起林栋。
两年后,林强升了职,忙于工作,似乎也渐渐接受了长子失踪的现实。
家里,终于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甚至,开始有了一丝正常的温度。
一年后,我怀孕了。
生下了一个女儿,我们给她取名林安安。
安安很乖,不像她哥哥。
她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微笑,会用软软的小手抓住我的手指,咿咿呀呀地学语。
我倾注了全部的爱给她,耐心地教导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她第一次清晰地喊出“妈妈”时,我哭了。
那是喜悦的,幸福的眼泪。
原来,做母亲可以是这样温暖的感觉。
丈夫和婆婆也把对林栋那份遗失的爱,逐渐转移到了安安身上。
这个家,仿佛终于被洗刷干净,开始了新的生活。
只有我知道,阴影从未远离。
我高薪雇佣的那个私人侦探,每年都会定时发来一些照片和视频。
第一年,照片里林栋被弄断了腿,在街头乞讨,眼神凶狠。
第三年,一段模糊的视频显示,他为了抢路人施舍的半个馒头,用拐杖把另一个小乞丐打得头破血流。
第五年,他长大了些,脸上没了稚气,只剩下戾气。他控制了几个更小的孩子替他乞讨,动辄打骂。
第七年,侦探发来一段关键视频。深夜的垃圾堆旁,他抓住一只野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残忍笑容,活活掐死了它。那眼神,和前世他划破我脸时,一模一样。
第十二年,一段更隐秘的视频传到了我的加密邮箱。画面晃动,但能清晰辨认出是林栋,他和一个半大的少年发生争执,他狞笑着,用磨尖的铁片,狠狠扎进了对方的脖颈……
我看着这些,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冷静地回复侦探:“资料保存好,报酬已付。”
恶魔就是恶魔。
无论放在哪里,经历什么,都只会催生更大的恶。
我早就知道。
十二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我们搬了家,住进了更好的小区。
安安上了小学,聪明伶俐,人见人爱。
我以为,那个噩梦会被永远封存在过去。
直到那个周末,我们一家三口从商场购物出来。
一个穿着破烂、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拖着一条扭曲的残腿,趴在一个带滑轮的木板上,沿路乞讨。
他挡在了我们的车前。
林强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
那乞丐抬起头,脏污打结的头发下,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副驾驶的我。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尽管他面目全非,苍老得如同三十岁。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林栋。
他同样认出了我。
他先是震惊,随即,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滔天的恨意和一丝……扭曲的惊喜。
他猛地扑到我的车窗边,用脏得看不出肤色的手疯狂拍打着玻璃。
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嘶喊着什么。
看口型,是“妈妈”。
林强皱紧眉头:“哪来的疯子!保安呢!”
后座的安安被吓到了,小声说:“爸爸,那个乞丐哥哥好可怕。”
我心脏骤停了一瞬,但立刻恢复了镇定。
我轻轻握住安安的手,柔声道:“不怕,安安,妈妈在。”
然后,我冷静地对林强说:“开车,别理他。”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林栋趴在原地,那双充满极致恨意的眼睛,像两把淬毒的刀子,死死钉着我们的车。
我知道,麻烦来了。
果然,几天后,林强面色凝重地回家,告诉我他托关系去查了。
“那个乞丐……他,他可能是小栋。”
婆婆当场就晕了过去。
家里乱成一团。
醒来后,婆婆哭天抢地,逼着林强去把人接回来。
林强心情复杂,既有失而复得的激动,又有面对儿子那副惨状的痛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他们最终还是把林栋接回了家。
洗干净的林栋,更显狰狞。断腿扭曲,脸上布满疤痕和风霜的痕迹,眼神阴鸷得像条毒蛇。
他贪婪地享受着婆婆心肝宝贝般的痛哭和补偿,享受着林强愧疚的照顾。
但面对我时,他只有毫不掩饰的仇恨。
在家里安顿下来没多久,他就行动了。
他联系了媒体,声泪俱下地控诉。
“是我妈妈!是她当年故意把我扔掉的!她把我卖给了人贩子!”
“她嫌我调皮!她恨我!”
“这个毒妇!她不配当母亲!”
配着他那副凄惨的模样,这番说辞极具煽动力。
“惊!豪门贵妇竟是蛇蝎亲妈!”
“为生二胎,恶母竟将亲子弃于深山!”
“十年乞讨儿血泪控诉,谁来还他公道?”
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瞬间引爆全网。
我的照片,林强的信息,安安的学校……全被人肉出来。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对我的咒骂。
“去死吧毒妇!”
“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心疼这个孩子,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她那个女儿也不是好东西吧?基因里就带着恶毒!”
家门口被泼了红油漆,寄来恐吓信。
林强和婆婆也开始用怀疑、审视的目光看我。
婆婆指着我大骂:“原来是你!我就说当年怎么那么巧!你还我孙子!你这个杀人凶手!”
林强痛苦地抱着头:“小悦,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栋栋说的……是不是真的?”
面对这一切,我异常平静。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等他亲自把所有的“同情”和“正义”都汇聚到他身上。
然后,我再亲手,把这些东西,连同他一起,彻底碾碎。
在舆论发酵到顶点,我几乎成为全民公敌的时候。
我联系了那个雇佣了十二年的侦探。
“可以了,把第一段视频放出去吧。”
很快,一段高清视频悄然出现在网上,并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
视频里,断腿的林栋(虽然年纪小些,但容貌清晰可辨)在一个肮脏的巷子里,抢走了一个盲眼老乞丐碗里所有的零钱。老乞丐跪地哀求,他不仅不为所动,反而狞笑着,用拐杖狠狠戳打老乞丐的头脸,直到对方头破血流,哀嚎求饶。
紧接着,是第二段视频,他虐杀那只野猫的完整过程,那残忍的手法,那享受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舆论开始出现松动。
“这……这孩子也太……”
“手段好残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还没等人们消化完这两段视频,侦探放出了第三段,也是最终的杀手锏——那段林栋用磨尖的铁片,杀害那名未成年少年的视频!
虽然画面做了部分处理,但那致命的一击,喷溅的鲜血,少年倒地后的抽搐,以及林栋脸上那混合着兴奋与冷漠的表情……震撼了所有人。
全网哗然!
风向瞬间逆转!
“我的天!这是恶魔吧!”
“杀人犯!他居然杀了人!”
“难怪他亲妈不要他!这他妈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我居然同情过一个杀人犯?我呸!”
“细思极恐,他五岁就想毒哑亲妈?这得多恶毒?”
“支持妈妈!扔得好!为民除害!”
“妈妈是为了保护家人和社会才不得已这么做吧!”
之前所有泼向我的污水,瞬间变成了理解和“赞扬”。
林栋,从备受同情的受害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证据确凿的杀人犯!
警方迅速介入,将他逮捕。
婆婆在看到视频后,直接心脏病发作,送进医院抢救,醒来后再也不提这个孙子。
林强脸色惨白,一遍遍对我说:“小悦,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没想到,他真的是……没救了。”
他抱着我和安安,声音哽咽:“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我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心里,是一片冰冷的荒原。
审判毫无悬念。
数罪并罚,死刑。
行刑前,监狱传来消息,林栋想见家属。
婆婆没去。
林强也没去。
他们无法面对这样一个恶魔儿子。
我去了。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我看到他穿着囚服,剃了光头,形容枯槁,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戾气,只剩下濒死的恐惧和绝望。
他拿起通话器,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妈……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救救我,你帮我申诉好不好?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妈,求求你了……我是你儿子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此刻拙劣的表演,和前世街头那一幕何其相似。
我拿起通话器,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林栋。”
我叫他的名字。
“从你五岁那年,往我水里倒除草剂开始,你就不是我儿子了。”
“你天生就是个坏种,骨子里流着恶毒的血。”
“地狱,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愣住了,随即疯狂地拍打着玻璃,面目扭曲:“是你!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把我扔掉的!”
我笑了。
隔着玻璃,对他露出了一个极致冰冷,又带着一丝怜悯的微笑。
“不。”
“我只是把你送回,你本该属于的地方。”
“好好去死吧。”
“祈祷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如果……你还有下辈子的话。”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话器。
不再看他那瞬间崩溃、绝望嘶吼的扭曲嘴脸。
转身。
离开。
身后那扇厚重的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也彻底隔绝了我那充满仇恨与血腥的前世。
阳光有些刺眼。
我抬起手,轻轻挡了一下。
指尖温暖。
风里,带来了远处青草和花朵的香气。
安安今天放学,要我陪她画一幅名叫《我的家》的画。
我得快点回去了。